陽城候霍同策馬駐足,身子隨著戰馬起伏,校場黃土之上,他的戰馬來回走了幾個圈。
他不經意間,望了一眼紅底黑甲的兵卒,那些北疆楚兵,臉上帶著笑意,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顯然士氣高昂。
反觀己方雖然人多,但大多喪著臉,甚至有些人舉盾的手,還微微發顫。
陽城兵不如北疆兵,對麵軍陣肅殺如山,河南兵馬遠不如也!
“哈哈……哈哈哈哈!!”
西域寶馬之上,鎏金魚鱗甲的老侯爺霍同,仰天長笑,麵露譏狂。
“好,好,長江後浪推前浪,北疆雄兵,果然厲害。”
可隨即,三羽赤盔下,霍侯爺抬手,怒指周雲,話鋒一轉道,
“項濟、周雲,今日刀在你們手裡,你們強勢。”
“但是!你不可能永遠是拿刀的那個,總有一天,你會沒有兵馬。”
“到那個時候,希望秦王跟上柱國還有今天一樣的威風。”
長風吹過霍侯爺的大纛,那杆昔日縱橫沙場的神器,此刻也是有氣無力。
就像陽城的兵馬,他們已經很久沒有打仗了,那支威武不凡的雄獅,此刻早已老邁。
陽城侯看得出來,今天要是跟周雲死剛,那自己的三千兵馬就算能贏,也基本殘廢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陽城不過兩三萬人馬,洛陽裡的都是最精銳的牌麵了。
大楚官場講究一個威勢,陽城侯能夠威壓五姓望族,就是因為他的威勢在。
如果這支精銳兵馬損耗殆儘,他的威勢也就大打折扣了。
“時代過去了,就不要硬出頭,”周雲仿佛吃死了陽城侯,笑意盈盈的開口道,
“霍國舅,你這匹馬不錯,本將軍正缺一匹,不如就送給我吧。”
欺人太甚!這真是欺人太甚。
此言一出,霍同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這根本就是在侮辱他這個老將軍,士可殺不可辱!
陽城兵卒也是一陣麵麵相覷,隨後怒目而視,緊了緊手裡的刀劍。
西域寶馬,阿流斯!
肩高八尺,頭如龍駒,四肢雄健有力,毛色雖然黑雜,但絕對算的是大楚頂級戰馬。
這可是陽城候的心頭肉,她的小妾就因為擺一下威風,騎了片刻,就被陽城候砍了喂狗。
可見此馬,在霍同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項二愣子也是一陣懵逼,他就再愚鈍,也看出來了,周雲今日是在故意找茬,激怒陽城侯。
“周,周老弟,差不多就得了,馬咱們也不缺,你這……這是要逼死霍國舅啊。”
項濟的話,周雲充耳不聞,繼續施壓,飛揚跋扈道,“霍同!一句話,給還是不給?”
一股濃烈的殺意在西域寶馬上彌漫,護國大將軍的氣血之力爆發。
昔日他是宗師,這些年老邁加之酒色傷人,雖然退到九品,但依舊能拔刀。
周雲今日如此侮辱他,如果霍同低頭認了,陽城侯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
當年戰場廝殺,霍同霍雄兩兄弟,誰見到不是退避三分,今日豈可受小輩之辱。
西域寶馬上,護國大將軍霍同解開了騎盾,他雙目灼灼,死死的盯著周雲。
“腔……”
下一刻,老邁的陽城侯右手握住金絲刀柄,緩緩拔出寶刀。
三羽赤盔下,周雲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冷笑,隨即旋動將令,準備丟出去。
然而,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最後一刻,一道公鴨子嗓音響徹校場。
“太後有旨,陽城侯入宮請罪!”
“太後有旨,陽城侯入宮請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