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元帥的稚童睜開眼,那雙眼眸內猩紅的魔焰紋層疊灼綻開,眼中是和這副樣貌不符的成熟,舉手投足之間,儘顯上位者的貴氣。
升卿透過傳影石注視著海對岸的這一幕,目光從兩隻蹦躂的小醜身上轉而落到那開始看來平平無奇的小姑娘身上。
魔族元帥——赤鐮。
千年前自己未曾和她對上過,一時間沒有認出來,她記得對方應當不是幼童模樣,怎麼如今身軀如同忘稚一般縮水了。
目光對上刹那,赤鐮揮手斬去隱匿在陣法內的傳影石,最後一幕是一雙血色猩紅的眼眸深深注視過來的一眼。
升卿眼眸微閉,散去一瞬酸澀,倒被砸來的雪球撲麵。
她濃密的睫毛上盛了些雪花,輕輕眨巴之後,簌簌落下,天寒地凍,鼻頭微粉,玉麵桃花,好不可憐。
“你怎麼沒躲開?”鬱眠臉上掛著壞笑靠在欄杆上,半個身子幾乎探出靈船,在亂風裡著實有些搖搖欲墜的模樣。
升卿不語,眸子幽怨瞧了鬱眠一眼刀,抬手在空中凝了個大雪球。
噗!
猛的一下,將鬱眠套進了雪花裡麵,成了個套著圓球的雪娃娃。
看著鬱眠狼狽模樣,這才上手撣了撣衣襟上落的殘雪,她身上溫涼,落了雪也不會化開,就像是落在地麵亦或者草葉尖上差不多,總是鬆散的。
不像鬱眠,包在身上大雪球沒一會兒就被捂化了些,直接裂成兩半碎開。
而她好似還沒從被升卿砸了這一事裡回過神來。
等到寒意透來,她這才召喚琉璃淨蓮,將身上濕氣全部蒸發乾,渾身像是一個冒著白煙的人柱子一般。
頃刻蒸乾之後,朝地上聚起一團雪就投了回去。
“居然用術法!”鬱眠不服氣,她可沒作弊,這家夥太過分了!
大雪球頃刻砸了過去,噗嗤炸開,眼前雪花片片,如入雪暴之中。
鬱眠抬手揮開,原地早就無人。
哪去了?
她環顧四周,緊接著眼前一暗。
腦袋被套了個籃球大的雪團子,將她變成了雪人腦袋。
“你給我等著!”她聲音從雪腦袋裡冒出來,有些悶沉,頭甩了甩,將白雪甩開,麵上帶著濃濃的勝負欲。
她就不信砸不中了!
一道白影從餘光裡襲來,她下意識一滑步躲開,剛剛站著的位置的欄杆被砸上一團白雪。
升卿晃悠著小腿在船桅杆之上,居高臨下看著甲板上的鬱眠,輕笑了聲,成功暴露位置。
鬱眠抬頭,看見天空如流星般凝聚起了上百顆臉盆大小的雪球,懸在半空,欲落未落。
?
這麼快就開始欺負她了是吧!
隻頓一瞬,她便下意識開始找掩體,下一秒想起些什麼,抬手一凝,從空氣中凝出一麵冰盾牌。
噗噗噗!
如雨落下的巨大雪球砸在甲板上,將她砸得頗有一番抱頭鼠竄的意味,鬱眠來回躲閃,冷靜下來才想到自己一味躲避最終還是輸。
必須要反擊。
一手抵擋,另一手凝起一個巨大的巨無霸雪球朝升卿砸去。
咻——!
桅杆上的身影瞬間消失,超級大雪球劃出一個拋物線之後,朝著船身邊落下去。
底下的修士正在牆頭上打坐修煉,突然感覺背後毛毛的,有種不好的預感傳來。
她下意識四顧,目光看向海麵,風平浪靜,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那會是哪裡?
“小心!”一旁修士提醒,但是顯然晚了一步。
頭頂上,一個陰影罩住她的身影,她一抬頭,啪!
一個大雪球在她身上炸開,落了滿身的雪花。
這東西沒有殺意,隻是一個單純的雪球,就像是一個小玩笑一般砸來,無法對修士造成任何影響。
她抖了抖身上的雪,抬頭看向天上雲彩,想著是哪一片頑皮的雲朵,給她送來這樣一個雪球。
“劍主,您怎麼不躲啊!”安靜劍開口詢問。
“隻是一灘雪罷了,與片片飛雪沒有區彆。”寧玥繼續閉眸淬煉劍意。
鬱眠趴在欄杆上往下看去,隻求自己莫砸到彆人,結果被身後一雪球給糊著和欄杆一體,隻有手腳露了出來。
“升!卿!”她散開身上的雪,扭頭看見環抱著胸一臉得意看著自己的家夥,一把撲了上去。
將人按倒在甲板上,接著捧起一懷的雪簌簌朝著升卿麵上撒去,要將這人埋起來。
被撲倒之後她也不惱,就眸光含著笑意任由鬱眠掩埋,不多時就成了一個小尖尖。
笑著要去嘲笑的時候,一手按下去,一團白雪
“眠兒,真慢。”升卿悠然一聲嘲諷,將鬱眠怒氣值徹底拉滿。
鬱眠腦門青筋冒起,今天不好好報複回來,她就跟她姓!
“…有種你彆躲啊!”凝起上百雪球,像是機關槍一樣,順著升卿如影子一樣滑動的痕跡掃過去,在船艙門上砸開一片白。
“不躲豈不是要被砸到了。”升卿語氣平緩,時不時彈回去幾顆,將小媳婦砸成小冰人。
生生將她砸得沒脾氣了。
鬱眠追不上,打不著,還屢屢受挫。
最後氣的不玩了,一屁股坐下,躺在甲板上將自己腦海放空,看著鉛色的雲。
見鬱眠沒了興致,升卿這才慢悠悠湊了上來,含著與鬱眠捉弄時同款壞笑,詢問道:“怎麼不玩了?”
鬱眠冷淡瞧了她一眼,決定不理她。
升卿蹲下戳了戳鬱眠臉蛋,好奇道:“是不好玩嗎?”
突然,鬱眠一把抓住升卿手指頭,用身體的重量一個翻身準備將升卿壓下去,豈料升卿單手撐住甲板,指尖回收掙脫束縛之後,一把扯住了鬱眠脖領。
寬大的袖袍翻飛,卷飛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