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房門外,響著模糊的聲音,重丹長老道:“她身上的傷有…加持…大致無礙…但心神恍惚需要多加注意…”
“還有你的眼睛,需要調養靜修,少操勞些…”
“好的,我會多加注意。”顧如瓷點頭回應。
“這邊本尊就先走一步,宗內傷患過多…”
“尊者慢走…”
鬱眠聽著稀碎的的交談聲,眉頭蹙成兩道內鬥的小蟲,神識混亂不清,滿是升卿死去的畫麵,一遍又一遍重複。
那張蒼白冷冽的麵容,如刀斧一般,鑿刻在她心頭,每一下都痛徹心扉。
“升…卿…升卿…升卿!”
她猛然驚醒,看著周圍環境,眼神虛焦如同近視數百度一般,什麼都看不清,啊…原是眼眸被淚水糊住了,抬手擦拭乾淨後,呆坐在床上,良久才找回意識。
這裡是…大師姐給自己建造的出嫁的房間。
吱呀——
房門打開,光線灑了進來,一身黑白法袍的大師姐走了進來,銀發垂落飄搖,眼眸上還纏了一根玄色錦帶。
“小眠兒,你醒了。”
“大師姐,你的眼睛…”鬱眠轉過頭看去,第一眼注意到她的眼眸,下一瞬像彈簧一樣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略有些急切問道:“升卿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我的眼睛沒事,很快就好了…”對修士而言,眼眸隻是感知外界的媒介之一,她腳步輕移而來,沒有半分滯澀,如同未失明前一般無二,雪發中玄色發帶隨著走動輕晃,好不風流。
“至於小師妹,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我帶你去看看她,但是你需要先將藥吃了。”她哄孩子一般的語氣,從袖子中翻手取出丹藥瓶,朝著鬱眠遞過去。
鬱眠瞬間接過丹藥,拇指彈開蓋子,一口服下,急不可耐道:“大師姐,我們走吧。”
“隨我來。”
顧如瓷點頭,在前領著鬱眠朝著冰室走去,走入洞窟之中,一道霜寒之氣撲麵而來,甚至將鬱眠冷了個哆嗦,她看了眼身前的大師姐,喚出琉璃淨蓮為她驅寒。
“這是三品大陣寒霜陣,可以延長小師妹神識存在的時間…”顧如瓷輕聲道,聲音在曲折的洞穴內被放大回音,擊打在鬱眠耳膜之上。
鬱眠腦袋一陣嗡鳴,腦子亂成麻團,天道不是說她沒死嗎,緣何又要維持神識?
縱然知曉結果興許沒那麼樂觀,但她還是懷了一分希冀。
直到兩人腳步一轉,來到了最裡麵,一封冰棺直直撞進鬱眠眼瞳,將她生生凍在原地,腳上血液似乎僵住,不敢上前半步。
眼中希冀被碾碎成渣,她想要作出點表情,可最終化作一團難看的哭笑。
分明…那麼怕冷的蛇…
怎麼能躺在這裡麵……
“這是萬年寒玉髓,可以保住她僅剩的神魂…”
顧如瓷頓了頓,不知該不該將陣法代價告訴鬱眠,彳亍半分之後,聽聞身旁的姑娘聲音輕顫著,卻無比冷靜道:“…大師姐,你說與我聽吧,我能接受…”
鬱眠腳步艱難挪到冰棺旁,看著躺在裡麵的清冷美人,那雙淩厲的鳳眸靜靜閉起,仿佛再也不會巧笑嫣然,美目盼兮地調戲她。
更不會嗔怪暗惱…亦或者布滿侵略與占有的神色,毫不掩飾的偏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