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義和怎麼也沒有想到,他一回來就被他哥給關禁閉的,躺在床上目視著人群進來進出。
那個長得極為好看的姑娘嘻嘻笑笑扒拉在一個清俊的男子身後,他哥淡笑著與男子談話,話裡話外都是感謝。
這些都讓謝義和感到很無聊,溜黑的眼珠轉了轉,置著手肘細看起湯芷來。在林中,傷勢太狠痛得他差點睜不開眼,這下逮到好時機,他非得好好欣賞不可。
結果謝義譜腦勺像長得眼睛,回頭皺著眉頭警告一番,才繼續和人說話。
“家弟頑劣!家父老來得子,一時多寵他,害得他性子養歪,到處調戲女子。方才對不住這姑娘了,要是冒犯了,我替他請罪。”謝義譜作勢對著湯芷就要一鞠。
對湯芷來說,縣太爺就是父母官,去掉官就是父母,這一鞠躬可把湯芷嚇得魂不守舍,也顧不上女子臉皮,連忙伸手借住謝義譜的雙臂,連聲搖頭道:“使不得,使不得,大人您這一拜可是讓我折壽。”
謝義譜抬眸看到湯芷,女孩粉嫩著臉,純粹的眸子裡泛上水澤,糯糯焦糖般的聲音輕顫著抖音,一看就像被人欺負緊的。
從見到女孩,他便留意些,粉白對色裡掖著不輸於日月爭輝的奪目,可偏偏對方尚且不知,隻傻傻乎乎卑微地弓著腰,努力將自己縮到最小,說起話也像初生的貓崽喵喵小。卑微又可憐,惹得人佇立觀望,隻有麵對信任的人才敢放出最勇敢的一麵。
恍惚間謝義譜自製力破防了,作為謝家的接班人,他自小就枯燥地背書看書習字,跟隨父親拜訪各位名家,一心不聞窗外事。成年後又因為他長年不變的冷臉性子,不似謝義和愛笑,府裡的婢女見他跟見虎似的紛紛離了遠遠的,這導致他府宅裡毫無一介通房,對男女大防純情至極。
現在被姑娘扶著,卻無聲引了口乾舌燥,此刻他急需一杯水解渴。
謝義譜心知不對,故作鎮定,自若臉色支起身子,熟不知耳垂緩慢爬出紅意,結結巴巴道:“抱歉!”
湯芷頭上冒出大大的問號,縣太爺怎麼突然抱歉了,但想起她剛才的動作,也明白過來,紅著臉躲在孫成克身後。
孫成克玩味地看著小兔子受驚,飛快躲到他的臂膀裡,以尋求庇護。湯芷長得好,要不是她的身份擺著,他孫家門檻早被蹋爛了。對母親買回來的童養媳,他其實挺滿意的,人跟個白麵米糍,軟軟糯甜,沒事逮到人隻靜靜聽著,回來離去皆甜甜地笑。也不知道那些人販子從哪裡挖來的寶,看她樣就是千嬌萬寵出來的富家千金。
第一次見麵,回家在屋裡見到一團雪花膏,他還嚇的把手裡的書丟了。近走過去,見到近物,隻看那團子哭得淒慘,打著奶嗝朦朧著淚眼,低聲下氣地求他。求他不要碰她,祈求的語氣帶著奶味,弄得他應下了。反正他不急,他有的是時間,再說他也有私心,如果湯芷是千金小姐,他貿然娶人成親,隻怕她原本的家人不願意。
抱著這種心態,熟悉後,孫成克還跟湯芷打探一番。誰知這沒良心,來了一句,她忘了。孫母知道後,明裡暗裡不準他多言,背地警告湯芷。母親一直瞧不起風塵女子,對湯芷出身本就多有微詞,在家裡隻把她當成一個勞力。就算湯芷真是千金,母親是不喜依著性子反過來還會欺負。
家裡就隻有他一子,母親為了他一直沒另找他人。作為兒子,孫成克不想母親難過。母親不喜他與湯芷多接觸,他便冷著臉漠視人。等他考取功名,安妥母親生活後,有了一定的權力,便堂堂正正給湯芷一個身份。再替她找回母家,不被人輕言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