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芷被莫晨察帶回家後，就窩在角落，沮喪地快要化成一灘入黴的蘑菇。
“這孩子怎麼了？”莫氏捎了眼湯芷，偷偷拉過莫晨察的衣袖，拽到屋外憂心問道。
見母親擔心，莫晨察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說了遍。了解全部事情真相，莫氏好看的柳葉眉憂愁緊緊巴巴擠在一起，極外難過裡氣憤道：“陳氏竟然這樣對她！”
半響沒吱音，莫氏不知想到什麼，一散沮喪，慈笑說道：“那湯芷以後就是我們家的兒媳了嗎？”
“她到我家了，我們要千倍萬倍對她好些，我去做些好吃的，你趁這個機會好好安慰人家。”莫氏推了把莫晨察，讓這孩子主動點。
莫晨察看母親閃閃發光的眼神，臊紅了臉。剛把人帶回時，他心裡隻有心疼，但母親一提醒，他心裡升起一個難言的欲望。既然孫成克不珍惜她，那由他接手後，他會好好對待湯芷了。
他不嫌棄湯芷的出身，被人販子買賣，本身就很苦的。
想起第一次見湯芷的場景，莫晨察就想發笑。單薄瘦弱的小姑娘扛著一擔水，水桶在肩膀上搖晃，尚不成形的腰背被無形的重量沉重地壓折著。明明都快堅持不住，還死活不放手，小臉倔強撅著，艱難地邁開步伐走回孫家。
那時他才休沐回家，買好酒肉打算回家溫溫，又拿著賞金從街市上買了個玉手鐲。莫氏一直盼著換個新手飾，想配配新買過季的衣服。
正想著如何給莫氏個驚喜，再逃過莫父的眼神，偷拿他的私房錢。
“啊！”
一道人影撲倒在地上，隱約望去還是個小姑娘。摔地的痛苦讓她啪嗒啪嗒掉起淚花，臉皮還擦傷了一大片，紅腫著讓人看了就害怕。
莫晨察心一熱，向前走去，拄起滾落在地上的少女，伸手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半桶水，關懷問起傷口，“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男人的語氣讓湯芷愣了愣，呆滯待在原地。
見人傻了，莫晨察話也不多，本著幫人的心思，笑嗬嗬繼續說著，“姑娘家家力氣本來就不夠，我老大粗力氣大，你家在哪裡？我幫你提回去。”
來孫家以後，陳氏天天讓她做事，說是為了考驗曆練她。孫成克學業忙，整日早出晚歸，見他一麵比登天還難。猛的被人一關心，湯芷黑淺的瞳色往裡收了收。結巴一陣子，湯芷才說一句完整話，“謝謝！不用麻煩了！”
莫晨察：“這有什麼？我幫你吧。”
湯芷正要推辭，路邊趕集回來的老婦笑著與他們打招呼，“莫哥兒怎麼在這裡？”
仔細看清莫晨察手裡的桶，轉了轉眼睛，望湯芷說，“孫家媳婦，你娘又折磨你了。莫氏這人！唉，怎麼天天折磨人！乖孩子，你受委屈了。”
“孫家媳婦！莫氏！”莫晨察聽到這二詞，快速地反應過來，這是大名鼎鼎孫成克的媳婦。
他早就聽說孫家為了衝喜買了個人，衝八字命格，衝上秀才。
莫晨察腦子轉著，手腳利活著，與老婦回笑道：“姨，我路上見人摔倒，順手幫忙扶人。”
“你這孩子從小就熱心。”老婦摸了摸莫晨察帶笑的臉，從菜筐裡拿出二個水瓜，遞往莫晨察手中。“拿著，集市裡賣剩下的，我牙口咬不動，家裡也沒什麼人，扔的話怪可惜了，好孩子你吃吧。”
莫晨察也不是不懂事的，家家戶戶誰種東西不辛苦，怎麼好亂拿人東西。趕緊從腰帶處裡解開錢袋，掏出5文錢給人，“姨，我都大了，再像小時候那樣拿你家的東西。我娘該揍我了，她打人凶的狠。”
塞完錢，莫晨察便飛快地連人帶桶一起逃了。他可受不了村裡的熱情，用莫氏的話來說，就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回回都用打趣的語氣對莫父說，“老頭子，我們兒子可比你當年有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