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成克輕敲了下湯芷小腦袋,壓低聲音,“天天胡說什麼呢?”
湯芷挺著小翹鼻,鬱鬱不服氣哼了下。
“時辰差不多,我去書院了。”孫成克瞧時辰,覺得該出發了,也不和湯芷吵鬨,當下和陳氏告辭。
“這麼早啊?”湯芷皺了皺眉,發出疑問。
孫成克隻得細細解釋,“回家前,同窗托我指點他文章,我應了他,隻得早些去。我要走了,你記得在家乖巧些,不要給我惹事生非。”
湯芷對著孫成克乖張地點了點頭。
陳氏聞言端下飯碗,對孫成克問道:“兒,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鄉試過後就回來!”孫成克回道,怕陳氏多想,接著道:“先生說學文章要靜心些,不讓我多回家分了心神。”
孫成克囑咐完瑣事,帶上二兩銀子,拿起書房幾本翻爛的書章,步行走向書院。
書院離孫家要近也不近,要遠也不遠,步行四十公裡就差不多到了。等到晌午,孫成克便走回書院,坐在屋內安靜地溫習起書來。
至孫成克走後,湯芷無事可做,時常在山邊挖藥材,曬乾低價賣給藥房。陳氏最開始不讚同,但見湯芷真的掙到錢,便沉下聲默默支持。
“母親,我去挖藥材了!”湯芷背起背簍,顫聲衝屋內喊了幾聲。
“嗯,我知道了,快去快回。”陳氏立馬回道,看起來似乎有幾分嫌棄的意思。
在孫成克的撮合下,陳氏心裡再有芥蒂,也算認下湯芷這個兒媳婦,有心教她做女紅。可湯芷就是個笨的,隻會做粗活,針線一到她手裡就亂成團,理也理不清。再也有心,見到這麼笨傻的蠢東西,陳氏也就不念湯芷做女工,攆她出去挑水劈柴做飯。
湯芷聽到語氣,儘量放輕動作,躡手躡腳地插門出去。
“婆母本來就反對她去山穀,要不是賣藥掙了不少銀子,她可能連這個家門都出不了。”湯芷美麗的容顏下徐徐綻放出憂愁的氣息,這些天好不容易和陳氏關係好轉,她不可敢輕易惹人生氣。
湯芷聳遝著臉,往山林裡步去。
采藥的這門技術,湯芷是全憑感覺來的,有些草冥冥中才第一次見到,便仿佛見了千萬遍般,腦海不時還快閃過它們的身影及味道。
害了她總覺得自己曾生過一場大病,病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湯芷搖了搖頭,打散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她從小就跟在人販子身邊,自己的身體比誰都健康,不然按人販子的性子,她早就被扔了。
歎了口氣,湯芷避開常走的大路,邁入彎曲折疊的小路。
一路上草盛繁多,等湯芷走到上次采藥的地方,早起的霧煙已經消散,取而接之的是正當午尚的太陽。直光照射在地麵上,使空氣悶熱起來。
湯芷從背簍裡拿巴鏟,看到覺得熟悉的草,扒拉著土坡一點點往下深掘。
一天下來,湯芷背簍裡多了三根不知名的樹根。
傍晚時分,湯芷披著黃昏的餘光風塵仆仆回到家。
陳氏嫌湯芷回來了晚,擼起袖子拿清水煮好少數碎米後,從水菜缸裡撈出初春醃製的鹹菜,比著刀柄切好放入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