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湯芷去哪裡了?”孫成克放下手上沉重的包袱,瞧著出門迎接他的陳氏問道。
陳氏撓了撓頭,恍然想了想開口說著,“她和月餘一起出去接你了,今天你沒看到她?真是奇了怪。”
緊跟在後麵的孫月餘聽見自己被點名,慌忙回道:“她半路先走了。”
孫月餘一直都知道湯芷在學院被欺負的事,她回回去一趟,再回來時身上總要見點血。他心覺湯芷可憐,可一聽見湯芷向陳氏說不想要再去太學的話。他又不想可憐了,陳氏年數大,去一趟太學要是受到什麼委屈,他這邊不好同孫成克交代。陳氏一除,就隻剩下孫月香和他,他平時在外也有活計,不能時常為孫成克一事告假。孫月香又是閨閣女子,不好在外拋投露麵。一來二去,湯芷又成了最佳的人。
作為哥哥,他是有私心了。湯芷整個人臟兮兮了,幾天都不見洗一次。整個人看起來陰森森了,像沒有活氣的人偶。不像他妹妹,臉色紅豔像不遠端的仙人。對比之下,學院裡的人能對湯芷下手,定然也敢對孫月香下手。為了保護妹妹,他終是選擇忽視對湯芷的憐憫,任由她陷入苦境。
一端有人舒服,其另一端必有人為此受儘委屈。
“真的嗎?”孫成克仔細瞧著孫月餘的臉色,見他慌裡慌張,心底突起疑惑,但礙於對表麵的血緣關係,他也不必彼此鬨了不愉快,隻簡簡單單反問了一下。
興許是孫成克音色太冷,全然沒有往日的溫和,整個人想被裹著冷氣一般,多了一些琢磨不透的古怪。
孫月餘突然覺得孫成克生氣,氣在哪處又莫名說不上來,心裡起了些警惕,甚至突生處一絲害怕。
長久不見孫月餘回答,孫成克斂眸,麵色微沉端看起人來。
陳氏見氣氛有些僵硬,急急忙忙過來打掩護,緩解緩解現場的氛圍,“都是一家人,鬨什麼鬨。”
“湯芷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會丟。她興許過一小會就回來了,等她回來了,我一定好好說她,叫她長長記性,以後不要到處亂跑了。”
“嗯”孫成克眸光一暗,直接打斷了陳氏的話,拿起屋內的包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見到這樣的孫成克,孫月餘額頭隱隱約約冒出一絲汗水。在去找孫成克時,他餘光間好像看到湯芷被人捂住嘴拖拽下去,當時他明明想去救湯芷,但他的腳卻一直無法移動,僵持在原地等著人拖遠。
時間一點點流逝,他的救人的勇氣也慢慢消耗,直到慢慢磨平,等他想回去找湯芷時,隻看見雪地間隱顯的大片血水。那一刻,他腦間湧入大量的想法,悔恨的同時又飄過一絲令人察覺不到的慶幸。
他後悔沒去救湯芷,但他不後悔帶上湯芷。如果沒湯芷,那受罪就是孫月香了。
“唉”孫月餘吸了口氣,搖了搖手上沉重的大件,抱著一絲僥幸,期待著太學的人不會如此畜生不如,能早早地把人放回來。
想著,蔫巴著腦袋任勞任怨拿起包袱了,朝屋內走。
才一進屋,孫成克就關好門,緊緊把持著門口,不讓孫月餘出去。
孫成克冷冷瞥了眼孫月餘,冷栗著語氣低聲問道:“湯芷到底去哪裡了?”
“隻要你交代,念在兄弟情分上,你會不計較了。”
孫成克見孫月餘不說,緊接著又補了一句,儘量溫和起語氣,顯得沒那麼嚴肅。
孫月餘是個精人,對事對人都極為精明。現在他已經看出湯芷在孫成克心中的地位了,遠比他想象中的分量要重。
完全沒想到湯芷這麼一個人竟然會讓孫成克如此冷心冷肺的人動真心,在他心裡塗抹出一份濃重的色彩。
“我並不知道湯芷的去向,你在等等,她總會回來了。”孫月餘敷衍了一下孫成克,誓死不對孫成克吐露出真相。
真相一旦泄露出來,憑借湯芷在孫成克心中的分量,他和孫月香能不能繼續呆在孫家都是一個未知數。孫月香吃不了苦,要沒了孫成克的幫襯,單靠他一人,是無法在京城裡幫她尋覓到一個好親事。
為此,孫月餘就算不為自己,為了妹妹,湯芷那事也隻能死咬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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