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謝義譜偏不如她意,勾著人袖子,死活不讓人離開。
麵對謝義譜的無理取鬨,湯芷也不加以製止,隻是靜靜盯著人,默不作聲眯著自己的眼。
謝義譜見狀,看湯芷吃這套,便改著性子由著自己鬨騰,將湯芷袖子要麼揪到這處要麼揪到那處,來來回回倒把袖口上的線揪落下來,遠看到有些禿的意味。
兩人僵持了半晌,湯芷緩緩歎了口氣,忍著惡心道:“所以你是想讓我當替身嗎?”
“嗯!當我和公主的替身!”謝義譜隻說了前句,湯芷自然領會了他的後半句。
“害”湯芷長吸一口,抬著滿目的星河,癡癡笑了笑,“我這命可真好,竟然能成公主的替身。”
“可我是人,不是個物件,我有我自己的思想,我不會成為任何人,也不會讓任何人成為我。既然你怎麼喜歡公主,甚至不惜找她的替身,既然這麼喜歡,你為什麼不陪她一起去死,你為什麼好好活著?”說罷,湯芷揚起微笑,捧著肚子步步緊逼謝義譜,直到對方退無可退,緊貼著小販的貨鋪,才堪堪收住腳,往後退了退,給對方留下幾許喘氣的機會。
“……我”謝義譜試著說話,卻隻是發出幾聲虛擬音,連最基本的句子都說不完整。可想他氣得有多過火,也深知了他對夔絨的情誼也終究不過那點。他再喜歡她,也喜歡不過他自己,人倒底是自私了。
湯芷看著謝義譜打顫的牙齒,挽手抿牙笑了幾聲,伸腳從謝義譜身邊離去。
對付謝義譜這種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比他還要清醒,剖開對麵虛假的深情,□□裸地擺放到他跟前,讓他自己好好看個清楚。
“他的情深似海,都是假的而已。他愛的隻是夔絨背後那個身份、那個身份賜予他的尊榮。”
謝義譜扶著暈乎的腦袋,赤紅著眸子傻傻地笑了笑。笑了許久,才置起自己的腰,大步往謝府走去。
一回府,謝義譜便泄憤般將屋內的迷香全扔進院內的水池,聽著湖水發出了咕咕的氣泡聲。他又笑起來,笑到眼邊不斷卷起花淚,這才低聲咒罵著,“謝義譜你真是個畜牲,畜牲都比你有良知,枉你飽讀詩書,你竟然做出那種事。你的世家修養去哪了?”
罵著罵著,謝義譜突然真正意義上醒了。他兒女情長太久,久到他差點遭了自家人的道。謝家即能成就自己,已能毀了自己。
謝義譜解開身上的華衣,扔開屋內的堆積的成衣,找到身上的火芥子,一把火將全部衣服燒了個精光。
“少爺,這些衣服都是由上好的錦緞打造了,你要不喜歡,可以拿出賞賜給小人,小人不嫌棄了。”謝家的下人們看見火盆中的衣服,各自心疼起來,其中有個大膽的,竟跑到謝義譜麵前,同他要起這些舊衣來。
謝義譜透過火燙的紅,和聲說著:“你要不怕死,你就拿著吧。”
下人一聽,臉上捎上幾分喜悅,伸手勾起地上的衣服,正要整理衣服時,猛然咳了一聲,直直倒在地上。
眾人看到這一幕,不免手腳發涼。毒害嫡子可不是小罪,輕者罰杖一百,重者流放西地、發配充軍。
“我都讓你不要動了,你非要動。來人,送去就醫。”謝義譜匆忙掃了眼,輕聲吩咐起屋內的下人,“今日之事,你們必須給我你們都知曉我的手段,我個人不想見血,你們要想見血,我也無妨多動動手。”
“少爺饒命,少爺饒命。”
謝義譜環視四下,小聲笑道:“我饒你們的命,誰饒我的命。”
謝義譜這一笑,在眾人眼裡不亞於亡魂鎖命,聲聲都帶著死人的驚嚇。
“少爺饒命啊!”
謝義譜聽著他們重複的話語,悶聲挑眉道:“來人,將這些人全部拉到官府。你們記得跟縣太爺遞個話,下手下重些。”
“爺,爺,饒了我們吧。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們真的不知道這些衣服有問題啊?”幾人見著空隙的機會,跪著撲到謝義譜腳前,拉著他的腿衣哀求著。
“我們服使少爺,可謂是儘心儘力,求您念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放我們一馬吧。”
謝義譜低頭垂望了他們一眼,猛的一拉腿甩開他們,斂著星眸道,“你們是儘心儘力,儘心到害我染上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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