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聰介紅著眼睛連忙抬頭,“可是……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動手啊!你們看,毒藥的包裝袋還沒有拆封過呢!”
丹羽聰介承認自己有殺害市川遙輝的動機和時機,但是他聲淚俱下的蒼白辯解到底有幾個人相信,並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知道在場其他人內心的想法。
諸伏景光深深看了一眼伏在地上哭泣的男孩,扭頭掃向剛剛那個紮著高馬尾的男人。
對方也收斂了嬉皮笑臉的神色,視線一直落在丹羽聰介身上,似乎在觀察他。
再看向市川遙輝偏著頭,闔著眼睛安詳半躺在影院的座椅上死去的樣子,諸伏景光心神一動,隨之則沉下了思緒,如同寂靜的潭水中墜下一塊巨石。
不對,事情不是這樣的,事實的真相還被一層厚厚的幕布所遮擋。
“托梅克,你感受到了什麼嗎?”諸伏景光思考後詢問托梅克。
此時影片已經進入了中後期,他們很快又會再一次進入循環。
但是如果他們現在找到了真正的凶手,是否會在蝴蝶效應中給下一個循環的世界產生什麼樣積極的影響,又或者,下一次循環中,他們可以阻止這次命案的發生。
他知道托梅克可以感知到人的情緒,因此來到托梅克身邊,低聲問出了這個問題。
托梅克手中仍然拿著自己的可樂杯,另一隻手插著衣兜,精靈身邊縈繞著的神秘氣質和與眾人截然不同的出挑氣質,讓他仿佛成為了遊離於循環的世界之外的人。
聽到諸伏景光的詢問,小精靈吸著可樂,圓圓的眼眸眨了眨,微微抿起嘴角,終於發出了聲音。
“我隻知道,市川先生哪怕在失去最後一絲意識的時候,也是滿足的。”
少年軟綿綿輕緩的語調回蕩在影廳內,流進每一個急躁慌亂的觀眾心裡,莫名安撫了他們的情緒。
那個紮著長馬尾的男人看向托梅克。
少年在眾人的注視下蹲了下來,望著市川遙輝安詳的表情,仿佛就和睡著了一般。
“市川先生坐在自己最愛的人身邊,然後按照對方的願望,坦然赴死。”
丹羽聰介神色茫然,又能看出他明顯的震驚,仿佛有什麼存在於咫尺之間,馬上就可以連接上事情的真相。
少年的聲音如清泉徐徐,包裹著男孩的心臟,也輕而易舉的引導著他的情緒。
“在意識到自己中了毒,他沒有掙紮,沒有呼叫,甚至在身邊的丹羽先生發現了不對勁的時候,還壓抑著身體的痛苦告訴他自己沒事,因為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丹羽聰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比之前更難看了,甚至瞳孔在不斷顫抖。
有人替他問了出來:“你的意思是說,他是自殺?”
托梅克注視著市川遙輝,慢吞吞地說:“市川先生一直戴著口罩,但是他口罩和帽子下的皮膚略顯浮腫,發白,眼眶發黑,他的身體情況肯定不像正常人那樣健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