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等待(1 / 2)

“少爺,起來了。”

在六福的叫起聲中,莊冬卿緩緩睜開了眼睛。

唔。

眨巴眨巴,莊冬卿又想再閉上,被六福堅定地阻止了,“少爺,不能再睡了,這樣晚上睡不著的,起來吧,難受就起來緩緩。”

莊冬卿一動,肚子的存在感先於了手腳。

哦,月份大了。

肚子鼓了起來,受些磨難,正常的。

莊冬卿睡眼惺忪,六福則堅定不移地貫徹醫囑,將他家少爺扶了起來,醒神。

這麼會兒的功夫,六福打了熱水進來,熱巾子敷到臉上的時候,莊冬卿一個激靈,清醒了。

洗漱完出門吃早飯,走到院子裡的時候,莊冬卿才意識到,已經不在上京了。

揉了揉眼睛,迷蒙間,總覺得還在王府。

許是在王府住久了的緣故。

還是慣常在院子裡用飯,江南的吃食`精致,他們一行,除了王府的廚子帶了兩個,江南的大廚阿嬤在本地也找了個,嗯,阿嬤抵達宅邸之前,岑硯那邊提前打過招呼,讓阿嬤瞧著采買的下人。

“來,嘗嘗這個。”

若說唯一有什麼好的,大概是離了岑硯,莊冬卿又可以和六福一張桌子吃飯了。

岑硯在的時候不太敢,因為郝三和徐四柳七,跟了岑硯那麼多年,若非特殊情況,都沒有與岑硯同桌用過飯,感覺王府的規矩還是有的,他也不敢讓六福越過老人搞特殊。

後麵決定留下來了,六福……對他日後能當王府的管事一事,更為熱切期盼一些。

同桌用飯又變成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且隨著他的身體日漸笨重,周圍人愈發小心翼翼,生怕他磕著絆著摔了,六福吃飽了再來照料他,也更合適與合理。

六福咬了口水晶蝦餃,點頭道:“很鮮,少爺。”

莊冬卿笑了下,就著小米粥,慢慢咀嚼。

之前他顯懷的時候,趙爺就在給他控製飲食了,當時他還想著,會不會後麵變得很饞,吃不著,現在看來,完全是想多了。

胎兒發育起來,壓迫著胃部,他食欲下降了不少。

想吃,吃不下。

趙爺來瞧過,瞧完隻留了一句話,想吃也是好的,讓他能吃多少吃多少。

但哪怕是這樣,莊冬卿也沒有以前吃得多了,萬幸身體底子補了起來,孕期就最後幾個月了,熬一熬也能過去。

吃完,在躺椅上坐了會兒消食,莊冬卿和六福一人手上一把蒲扇。

盛夏,江南悶熱得厲害。

但古代人口密度沒有那麼高,日頭一落,暑氣便會消退,不像是現代全是高樓大廈,熱度聚集不散。

“少爺,去走一走吧。”坐了會兒,六福起身,趕莊冬卿了。

莊冬卿歎了口氣,磨磨蹭蹭起身。

其實宅邸裡風景很好,而且,極大。

蘇州人又

喜愛建設園林,這個園子占地大,亭閣樓台,小橋流水,奇石蓮池,還有最基本的花鳥樹木,說一個應有儘有,在莊冬卿眼裡都不為過。

也不便宜。

但到底比不上京城地界兒寸土寸金的禦賜宅邸。

這般一想,莊冬卿住得又很安然了。

“來,給我一把。”

到了池塘邊上,其內養了一池的各色錦鯉,有匠人打理著,莊冬卿隻管每日喂一定的魚食便是。

倒不為其他的,覺得錦鯉的兆頭很吉利,不期待它們有什麼保佑功能,看著魚兒們浮上水麵來張嘴覓食,一池子花花色彩踴動跳躍,也極是喜慶。

對莊冬卿的心情很好。

幾把魚食很快撒完,站在池塘邊上,莊冬卿宛如廟裡高坐的菩薩,接受成群的魚兒們朝拜。

想到這個比喻的時候,莊冬卿被自己逗笑了。

“走吧。”喂過魚,又往園林方向踱步。

晨間沒有那麼熱,還能在挖出的大池塘邊上走走,六福他們緊張他,養錦鯉的池水淺,沒有拘著他,但是池塘挖得深,每每隻準他隔著一段距離繞行,並不準他靠近,怕意外落了水,多的事都鬨出來。

莊冬卿心裡也明白,隻聽安排便是。

閒逛過一圈,用了午飯,歇過午,日頭正毒的時候,莊冬卿便不大樂意走了。

但也不敢久坐,慣是站起來練一會兒字,歇息一會,間隔著來。

“少爺,王爺的信來了。”

院門被打開,莊冬卿聽到六福喊道。

趕緊擱了筆,拿過來看。

這次的信件內容卻並不多,一目三行看完,莊冬卿露出個笑容。

六福:“是有什麼喜事了嗎?”

莊冬卿:“算吧,說是水患的事大頭已經處理完了,剩下的儘數交給六皇子,這樣日後功績落到他頭上也不那麼牽強。”

“所以,岑硯他們提前出發,現在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六福:“那太好了!”

六福:“少爺要回信嗎,我去給您拿信紙?”

“不用。”莊冬卿折起信件道,“說了一路上快馬加鞭,後麵大概率收不到信了,讓我不用再回。”

“正想過來同小少爺說這件事,看來您已經知道了。”

柳七進得主院,聽得主仆兩人對話,笑著道。

莊冬卿不好意思地晃了晃手上信封,“王爺說的。”

柳七:“哦,對,消息和信件是一道來的。”

“不過我們的消息還是更近些,前天主子他們一行已經進了江南地界,跑馬的話,約莫再六七日便到了。“

莊冬卿又想到什麼,“直接來蘇州嗎?”

“嗯,直接過來。”

“不先去地方赴任嗎?”

柳七:“那倒不必,一來人沒有齊,六皇子還在後方,單獨赴任,讓地方官員接待顯然不合適;二來,巡鹽繁冗,鹽務積弊日久,本也沒

有打算速戰速決,即是慢慢來,那頭一兩個月了解下官署鹽務情況,等了解得差不多,六皇子也能上手了,再慢慢清理,比較穩妥。”

莊冬卿欲言又止。

想問,但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其實柳七這一番話的意思很明確,岑硯會在這兒待到他生了後,再開始慢慢處理鹽務。

嗯……也挺好的。

說句老實話,在這個時代,要動刀子,他還是有點怕的。

怕的挺多,古代醫學又不發達,出血過多,創口感染,還有清理不乾淨,這些都是最直接的後遺症,若是要扯旁的,那估計海了去了,話說男性生子會不會也有羊水栓塞?

還是彆想了,

想深了,總覺得後背涼涼的。

隻能說,希望順利。

如果不順利,岑硯在也還能托托孤什麼的?

打住打住,怎麼還越想越瘮人了!

莊冬卿搖頭,驅趕腦海中不好的念頭。

聞得岑硯還有五六日來,自然是高興的。

可高興裡,第二天穿衣服的時候,又多了幾分複雜。

看著銅鏡裡自己掩蓋不住的肚子,莊冬卿覺出了幾分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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