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岑安(1 / 2)

進了十月,一場秋雨一場涼,悶熱終於漸漸散去。

莊冬卿已經不出門了,不方便。

行動上不方便算是一個問題,另一方麵,都怕他出去被不長眼的衝撞了,要是提前發作,手忙腳亂的可不太好。

早在莊冬卿到王府的時候,岑硯就讓人去尋過壬族的大夫,上京作為京都,經曆過好幾次政變,曾經多種族共聚一地的景象已然不在,在京城地界,自是遍尋不著。

後來往彆的地方也派了人,就這麼一直找著,直到莊冬卿抵達蘇州,趙爺喜愛鑽研醫術,住下後便去周遭的醫館,求訪名醫,看看當地治病是個什麼章程。

巧的是,彆的地方找不到,給趙爺無意中碰上了。

說是早年從上京裡逃難出來的,一路到了蘇州,瞧著本地繁華,百姓們也吃得飽穿得暖,便開了個醫館,後續生意還不錯,漸漸的也就安定了下來,不再挪動。

趙爺將人帶了回來,給莊冬卿看過,說是一切皆好。

趙爺拿生產動刀的方案給這個大夫看,又修改了一些細節,商量好,讓大夫回去,約定到了時候,還是將人請來,一道看診。

從南疆專程請來的祭司也到了,帶了一味起死回生的吊命藥,又帶了些蠱蟲,有一隻能當麻藥用,莊冬卿聽到的時候差點沒去寺廟裡上幾炷香,道一聲菩薩保佑(柳七六福不準他走遠了,拘著他的)。

總之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就瞧著莊冬卿的情況,數著日子了。

而莊冬卿……也不好受。

胎動越來越頻繁,到了擾人的地步。

肚子再進一步變大,壓迫著內臟,有時候一晚上起幾次夜,搞得莊冬卿情緒很崩潰。

甚至有時候不想見人,提出過自己去客房睡的主意。

岑硯當然不同意,甚至說如果莊冬卿覺得他礙事,可以在內間擺兩張床,分開睡。

莊冬卿當然不是那個意思

他隻是有些煩躁。

說不上來的。

又一日診平安脈,莊冬卿:“他沒什麼事吧?”

趙爺奇怪:“小少爺可是有什麼擔憂,為何頻頻問起?”

是的,也不是莊冬卿第一天問了,越臨近要動刀子的時候,莊冬卿就越是忐忑。

莊冬卿自然不可能說是看書裡寫的,隨口道:“瞧著肚子不是很大,怕他生下來身體弱……會嗎?”

趙爺:“聽脈象很健壯,小少爺不必如此憂慮。”

“再者黃大夫也說過了,你們族人的男子產子,多半都是健壯的。”

莊冬卿:“……哦。”

等趙爺離開,莊冬卿拍了拍自己肚皮,小聲道:“好吃好喝養了你這麼久,你可一定要爭氣啊……”

想喊自己取的那個小名,但又覺得岑硯說得對,與其如此擔憂,不如生下來再看,小名一般是缺什麼叫什麼,提前叫了,兆頭就不那麼好了。

莊冬卿輕

出口氣,又拍了拍,“其實六福說得也對,壯壯不夠土,要是想好養活,狗蛋和鐵柱什麼的,反而更接地氣。”

說完小崽子就不安分地動了動。

瞧上去對這幾個名字都不太滿意。

莊冬卿挑釁道:“現在反對沒用,等你出來了再和我說。”

肚子又動了動,好似真的能聽懂他說話一般。

*

六皇子李央,解決完了路上遇到的水患,帶著人已經到了杭州,住進了杭州官員給巡鹽欽差們安排的官署裡。

等都住下了,一問,才知道岑硯壓根沒來杭州,反倒去了蘇州。

於是李央急急給岑硯寫信。

江南水路通暢,消息流動也快,信寄出去,在路上走了兩天,岑硯便收到了。

與此同時,李央也收到了岑硯掐著日子,給他寫的提點信件。

李央的這封簡單,無疑是問岑硯在哪兒,怎麼不來杭州,既然人都到齊了,巡鹽的事是不是該開始張羅起來?

岑硯的那封信也簡單,說自己府上有事,宅邸既在蘇州,那蘇州的官員多少都見過了,也不說自己意圖從江南小地方的鹽務開始著手整理,隻道既然李央已經去了杭州,那不妨先了解一下杭州的鹽務,這樣他過去的時候,李央心裡有數,也方便了巡鹽工作的進行。

李央的信岑硯沒回。

岑硯的信,李央很快回了。

岑硯拆開看的時候,差點沒笑出聲。

“怎麼了?”莊冬卿知道是李央寄來的信件,問岑硯。

岑硯並不避諱,徑直拿給他看了,莊冬卿看完也沉默了。

遲疑道:“杭州的官員願意將鹽務的詳情告知於他嗎?”

岑硯:“當然不可能。”

“但他也不會有什麼事就是了。”

“怎麼說都是皇子,也不是誰都可以動的。”

“既然他現在一腔熱血,便讓他試試兩淮官場的深淺,免得臨了我想從周邊查起,他和我意見相左,才不好辦。”

莊冬卿聽懂了,意思是,既然李央初生牛犢不怕虎,加之他身份又不一般,那他想從最難啃的骨頭啃起,便姑且讓他一試。

能撞開條路自然是最好的,撞不開,也懂了深淺,等雙方再會合,便不會如此的冒進了。

莊冬卿:“……”

莊冬卿:“我怎麼感覺他會來找你?”

岑硯笑了起來:“巧了,我也有這個預感。”

這件事兩人說過便放下了。

莊冬卿安心等著肚皮上的紅線變深,等肚子痛起來,就可以動刀子了。

岑硯也日日陪著他,極有耐心。

關於請封,兩人也提起過一次,岑硯的意思是,孩子肯定是瞞不住的,生下來之後就可以上報,請封世子,但是莊冬卿的存在,礙於現在局勢不明,他不是很想請封。

莊冬卿聽了一耳朵便懂了岑硯的意思,立刻點了頭。

老皇帝生性多疑,現在又沒幾年了,而且岑硯和李央也離原劇情線越來越遠了,他可保不準以後的事兒還會按劇情發展,在這個前提下,對外他就當岑硯的門客,無疑是最安全的。

不然到時候有個萬一,誰都可以拿他和小孩挾製定西王府……莊冬卿覺得還是算了吧。

兩個人都沒有異議,這件事便說定了。

*

李央比岑硯預計的,來得早。

而且還不是寫信,是帶著一箱子賬本,坐船直奔他而來,仿佛他是什麼救命仙丹。

早間收到消息,岑硯就有點不願意去接,但怎麼說都是皇子,帶去官署,安排下塌的地方是應該的。

莊冬卿還是讓岑硯去了。

岑硯離開的時候他隱隱有些感覺,但又覺得作不得準,沒開口留人。

午飯自己吃了,歇了午,眼睛一睜開,感受了下,莊冬卿躺在床上喊道:“六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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