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央走在大街上,遇到了賣身葬父的孤女。
看人實在是可憐,掏了腰包,將人帶回府當了個婢女。
莊冬卿去瞧了那婢女一眼,又問過名字,回了府,再度拿起了自己寫寫畫畫的冊子,拿起炭筆寫些隻有自己看得懂的東西。
“怎麼又拿出來了?”
岑硯洗漱完回主屋,便看見挑燈夜書的莊冬卿,不解道。
莊冬卿:“今天李央收了個婢女。”
岑硯揚眉,“對,我聽六福說你還過去瞧了瞧,怎麼,好奇?沒見過?”
都不是。
是書裡的劇情又出現了一塊。
地點有偏差,人物和情景卻差不多。
莊冬卿忽然問岑硯道:“陛下是不是要吃新的丹藥了?”
岑硯輕鬆的神情一凝,意識到什麼,看著莊冬卿道:“怎麼這樣問?”
“想問一下,有這個消息嗎?”
“沒有,但是有另一個消息。”岑硯坐了下來道,“聖上召見那個方士後,在宮內辟出來了一個宮殿,獨獨供給他,探子說見著宮人往裡送了不少藥材,還有珍寶,瞧著像是要在宮內煉丹。”
莊冬卿回憶了下,歎了口氣,“那就是這個了。”
“這個什麼?”
這種時候,也沒什麼好保留的了,莊冬卿實話實說:“這一批煉好了,就是新的丹藥。”
“你確定?”
莊冬卿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岑硯也不問他是怎麼知曉的,有些時候,莊冬卿覺得岑硯可能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古怪,但是,又格外巧妙地次次都避開了這個問題。
當然,不提最好,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果然,岑硯不是問他怎麼確定的,而是問:“有什麼不妥嗎,新丹藥?”
“你,覺得什麼時候能煉製好呢?”
直接吃死了算不妥嗎?
但是現在連個太子都沒有,莊冬卿也不好說得那麼絕對,想了想,隻道:“到時候你應該會知道,開爐的時間,欽天監應當會算。”
岑硯放鬆了少許。
莊冬卿:“至於會如何,我現在也說不好,且看吧。”
岑硯點了點頭。
驀的意識到什麼,岑硯:“你這張紙是在,算什麼卦嗎?”
“啊?”
岑硯:“你好像能知道一些以後發生的事,是,算出來的?”
“。”
莊冬卿搖了頭,看著紙張上的阿拉伯數字,在這個時代還沒有的東西,想了想,也不瞞著岑硯道:“我是會知道一些,但不準確,我……我隻是在彙總。”
彙總重要的劇情,看看哪些已經發生了,哪些還沒有苗頭。
在江南這兩年,雖然避開了上京的紛爭,但是上京的消息他還是清楚的,斷斷續續的,大劇情橋段都還在,而且快了很多,像是拉了進度條一樣。
眼下盛武帝都已經開始服用丹藥了,莊冬卿總覺得,原著的劇情怕是要收尾了。
如果是這樣,那麼……
很多跳不過的劇情,可能會在短期內集中地發生,或許梳理一遍,能幫上些忙。
莊冬卿便是抱著這個目的在做梳理。
但就目前梳理的結果,隻能看到劇情是混亂而無序的。
岑硯:“陛下的時間是不是不多了?”
莊冬卿沒想到他會問得這般直白,眼睛都瞪大了,岑硯失笑:“也不必如此驚慌,其實從陛下服用丹藥起,我就起了這個猜想了。”
哦,那確實很合理。
莊冬卿:“應該。服用丹藥就會,讓人很不好。”
裡麵全是重金屬,顆顆催人命。
岑硯:“最後是李央?”
莊冬卿也在愁這個,苦著張臉道:“我不知道。”
岑硯點了點頭,也不逼他,轉而問:“安安回去了嗎?”
莊冬卿搖了搖頭,指了指床上,岑硯湊近,便看見兒子熟睡在他們的床上,呼呼的。
看見小崽子那刻,什麼陰謀詭計都從腦海裡消失了,岑硯摸了摸岑安安的手腳,都是暖乎的。
莊冬卿也放了手裡的炭筆,走近,小聲道:“說是要等你洗漱完再去睡,怎麼勸都沒用。”
“是嗎?”岑硯臉上帶起了笑意。
“嗯,小犟種,不知道隨了誰!”
岑硯笑了出聲,反手捏了捏莊冬卿臉頰,“倒也不必如此指桑罵槐,卿卿。”
岑硯:“我把他抱過去?”
莊冬卿想了下,“我洗個手和你一起吧,他心裡念著和你說晚安,怕是路上要醒。”
“好。”
等岑硯將小崽子抱起來,送到阿嬤那裡,果不其然,進了房間小崽子就揉著眼睛醒了,“爹爹?”
“嗯,安安該睡了。”
“哦,爹爹抱。”
岑安安扒岑硯肩膀上,軟軟小小一塊,說話聲音又含糊,岑硯的心都要化了。
又抱了會兒兒子,岑硯在小床上將岑安安放下了。
小崽子還格外粘人,見到莊冬卿又伸手,“叭叭也抱抱。”
莊冬卿直接在小崽子臉上親了口,手按到了半睜不閉的眼睛上,哄道:“安安乖,該睡了,彆睜眼了。”
“唔……”
眼睛一遮,果然小崽子開始犯起迷糊,阿嬤給岑安安脫衣服,岑硯搭手,極快,就脫得可以睡了。
莊冬卿放開手時,小崽子眼皮已經閉緊了。
阿嬤給岑安安把被子掖好,幾個大人輕手輕腳出了門。
回了屋,莊冬卿洗漱後,岑硯又才說起鹽務問題。
“不對,賬目始終不對。”
“看他們那麼有恃無恐,按理該流入上京,但查來查去,好似又沒有。”
莊冬卿:“鹽場是不是還沒看完?”
岑硯點頭:“還剩一處,是個大場,但離杭州有一定距離,一日不能來回。”
頓了頓,岑硯道:“我準備要去的時候,把人都帶上,你和安安也一道。”
莊冬卿知道現在非常時刻,點頭道:“可以,明天再繼續忙,彆想了,睡吧。”
岑硯過來抱住莊冬卿。
莊冬卿順勢親了親他眉心。
岑硯疲憊道:“好,睡覺。”
*
賬目始終沒算平。
有一部分銀子就像是憑空消失了般,若是再加上私鹽,那就是一筆巨款。
但是在杭州沒有卻發現這麼一大筆項目的流出,各種形式上的,都沒有發現。
找不到贓款,瞧著也不像是暗地裡流入了上京。
線索到這兒一下子斷了。
甚至岑硯還帶人突襲搜查過知州府邸,也什麼都沒翻出來,且知州府上還很規矩,府邸和外宅都不如商賈家中奢華,莫名還怪清廉的。
無奈,隻有奔赴最後一個鹽場,將賬目先行彙總。
李卓比他們更急,先一日便啟程去了。
岑硯甚至都覺得二皇子這一係列動作,看起來就是單純地為了銀子。
等柳七安排好落腳點,他們次日出發。
這日下了雨,地滑難行,馬車卡了好幾道,若是真這樣走,怕是天黑才能到,商議過,岑硯隻帶了小部分人,騎馬先去。
李央這幾天熬著夜盤賬,人是迷糊的,也答應騎馬去,但先要在馬車上補個覺,睡醒了再騎馬追著岑硯去。
岑硯瞧他眼下青黑的樣子,想著他確實做了不少事,也沒有為難,同意了。
莊冬卿當時不覺得有什麼,直到遠遠看到了一座山,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叫停車隊,莊冬卿問徐四:“徐統領,後麵是往哪裡走?”
徐四不疑有他:“繞過山,再走一段,便到了。”
“小少爺莫急,不走山路的,這個鹽場常年有人,山下修了官道。”
莊冬卿想笑,笑不出來。
“這不會是唯一一條進鹽場的路吧?”
徐四也瞧出來莊冬卿話語裡的異樣,“倒是還有條近路,但是隻能走馬,過不了車,是有什麼不妥嗎?”
“哦,岑硯他們走的那條路。”
莊冬卿閉目,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鬆口氣。
甚至,
原著兩段符合此情此景的劇情,他都把不準究竟哪段會發生。
如果是……那現在跑也不行啊!
下意識側頭,一旁的岑安安拿著積木,感受到他的視線,“叭叭?”
莊冬卿摸了摸小崽子的頭,勉強擠出了一個笑,“玩你的。”
“好哦。”
莊冬卿下了車。
“先不走,讓我想一下。”
也沒給任何理由,但是徐四聽令,整個車隊都靜止了下來。
莊冬卿:“岑硯是不是說過,你們得聽我的?”
徐四行了個禮,“主子不在,自然小少爺最大,有什麼小少爺儘管吩咐。”
很好,令行禁止。
莊冬卿閉目。
心頭默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解決就是了。
解決……
如此兩遍之後,定住了心神,站直身道:“去請六皇子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