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解一點,總是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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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涼如水。
王府這一天並不太平。
巨賈的家主“請”了兩位來,岑硯也懶得從嚇唬開始逼供,直接丟到知州的房間裡,看到失了三根右手指的知州,再瞧見知州的長子淒淒慘慘服侍塌前,兩個人都被嚇了嚇。
等到單獨問話。
郝三又先動一遍刑,嘴就沒有那麼嚴實了。
岑硯皂靴步入房間。
等再從鹽場所屬商賈的房間“談話”出來,鞋底都浸透了血漬。
但好在,該問的基本都問了出來。
問完,一屋子人齊聚。
趙爺先道:“世子身體無礙,但騎馬來回,對小孩子來說到底太過顛簸,阿嬤受了驚嚇,今晚上怕是哄不了世子,主子還是應當去看看。”
岑硯點頭:“商議好就去。”
趙爺這才道:“都檢查過了,要不了命,按理對有官身的知州不該動刑……不過不管是勾結山匪還是私自養兵,發現了都是極刑,相比起來這點傷,也沒什麼大礙。”
岑硯自然知道。
趙爺:“要……療傷嗎?”
岑硯:“先丟著,不死就行。”
那就是要他們受活罪了。
心知岑硯此刻必定怒火滔天,趙爺隻道知曉了,會吊住他們各自的命。
郝三說正事道:“審得快,打了他們一個猝不及防,又是從經商的人著手,基本都問出來了。”
“說是山上有兩個師左右的私兵,都是這兩年慢慢養著的。”
“剛開始惶恐,後麵隨著王爺收拾鹽商的手段愈發厲害,陛下也開始服用丹藥,這群人慢慢地也就習慣了。”
頓了頓,說正事道:“兩個師,兩萬人,還不足為懼,但若是要加上總督手頭的兵,那我們的人手就不夠看了。”
若是要在山上打起來,對方還有地理優勢,總督再帶兵過來渾水摸魚,這個仗會打得很艱難。
岑硯:“所以這件事要快。”
郝三遲疑:“不如把總督也一道捉來?”
都養私兵了,左右是個死,他們也沒什麼好掣肘的。
岑硯想了下,搖頭:“那太打草驚蛇了。”
“軍隊之間,哪怕隔著距離,總是有些特定的信號彈能相互溝通,抓人快,但……”
莊冬卿還在山上,他賭不起,也不敢賭。
沉默片刻,深吸口氣,岑硯轉而問起,“我讓散布出去的消息,辦妥了嗎?”
柳七:“
() 妥了。”
“路遇山匪,知州為賊人所傷,世子被山匪劫掠,要求巨額贖金當麵結清。”
先宣揚岑安沒回王府,那山頭的人乃至杭州暗處的眾人,便會以為是中途有人帶岑安逃了,岑安還在鹽場附近,這樣他們的計劃便不算完全失敗,私兵會將精力先都用在搜尋世子上,企圖捉到了人,將功補過。
這樣既穩住了總督和山上的兵營,也能轉移他們的注意力,無暇考慮李央他們的處置問題。
岑硯:“總督府呢?”
柳七:“我已經去過了,請求總督借兵,一舉緝拿山匪,救回世子。”
“總督親自接見的我,瞧著沒有生疑,當然,也沒有答應。”
岑硯鬆了口氣,“不在上京,八皇子又去祭祖了,此事關係重大,怕是會有一兩日的耽擱,要那邊拿主意,剛好……”
這個等待時間,就是他們行動的最好時機。
岑硯:“放城外的兵先不動,派人去蘇州,調兵過來。”
蘇州那邊的兵營他們都熟,為了督辦鹽務,還幫忙訓過。
此時調來,能解近憂。
“不要從杭州走,先騎馬出城,去往附近的城鎮坐船走。”
“六皇子被擄,不是個小事,就按山匪寫,先上報,看陛下是個什麼態度。”
柳七應諾。
“徐四。”岑硯又叫。
徐四抱拳。
岑硯:“等我們行動前,你將世子送往城外,杭州城裡不留人。”
徐四應聲。
盤了一遍,能布置的,都布置了,岑硯這才起身,去洗漱換身衣服,見小崽子去。
到了岑安安的房間,果然,小崽子沒睡著。
“爹爹。”
見了他,自然抱了上來,岑硯伸手接住小崽子。
冷硬了半天的心,忽的感受到了一絲溫情。
“叭叭呢,還沒回來嗎?”小崽子揉著眼睛,問著。
岑硯的心失跳一拍,拍著岑安安的背心,笑著安撫道:“你爸爸今天在外有事,等他回來了,會第一時間來見安安的。”
“哦……”
半晌無話,小崽子仰頭看了岑硯片刻,“真的嗎?”
岑硯很難受,但還是鎮定應道:“真的。”
“他不是答應了安安會回來的嗎,他什麼時候食言過?”
“是哦,爸拔不會騙人。”
岑安安又扒在岑硯肩上,小臉皺起道:“我有點睡不著,爹爹。”
“那爹爹給你講故事?”
“爹爹也會講故事嗎?”
小崽子被吸引了注意力,稀奇。
“你爸爸給你講過的,可以嗎?”
“也行哦。”
月色如洗,岑硯不熟練地講著童話故事,岑安安聽著聽著也困了,睡前,嘟囔道:“我有點想爸爸了。”
難得的,將爸爸兩個字的音都發全了。
岑硯愣了一瞬,岑安安已經閉上了眼,沉沉睡去。
摸了摸小崽子稚嫩的臉蛋,岑硯神色莫辨,緩緩,輕聲自語道:“爹爹也是,有點想他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