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心痛(2 / 2)

轉念一想,也是,兩年前親媽走了,沒了淑妃的庇護,對盛武帝的濾鏡又碎了一地,後期雖然關係也修複了一些,但瞧著盛武帝的愧疚彌補更多,李央和盛武帝之間始終回不到淑妃在世的時候。

現在,又是兄弟的手下在追殺自己……

嗯,環境確實相當惡劣了。

但是!

他們現在在逃生啊!!

莊冬卿死死盯著李央,一瞬間想說的很多,但時間容不了他磨嘰。

莊冬卿壓低聲音,儘量讓自己不要激動道:“但我想出去,活著出去!”

莊冬卿:“我家裡人還在等我!”

頓了頓,莊冬卿:“幾年前你不是說想給淑妃做法事嗎,現在呢,已經不想再補上了嗎,哪怕晚一些?”

李央目光一下子變了。

莊冬卿讀不懂,隻能感覺到他很難受。

話落,莊冬卿看到男人衝了出來,二話不說扯著李央就起身,和少女一起,大家往另一個方向衝去。

李央說著跑不動了,體力卻還是比莊冬卿好。

中途還眼疾手快拽了他一把。

莊冬卿感覺自己要斷氣了。

又到了個下坡,背後傳來了馬蹄的聲音,追來了。

男人:“小心,儘量避開樹木。”

說是這樣說,莊冬卿個運動廢,完全不能夠,感覺身上被擦傷了好幾處。

莊冬卿咬著牙,嘴裡嘗到了鐵鏽的味道。

再一段,眼前開始發黑,莊冬卿的手腳已經不受意誌力約束。

有那麼一瞬間想放棄,又掙紮著繼續。

雖然隻是感覺,但莊冬卿仍然感覺,如果自己出了事,岑硯怕是會瘋。

跑掉!跑掉!跑掉!

一定可以!

離開這裡!離開!

原身以及岑安的劇情後麵就沒了,隻要過了……

輕微的破空聲響起,在莊冬卿察覺到空氣氣流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右肩爆出一蓬血花,被箭矢慣性帶動,莊冬卿跌到了地麵,甚至因為山地,帶著一定的坡度,他還滾了好幾圈,直到撞到一顆大樹。

莊冬卿吐了口氣,好痛。

掙紮著起來,四肢都沒扭著,但是,真的沒什麼力氣了。

眼前也是黑的。

身體素質比意誌力先行罷工。

然後莊冬卿聽到了馬蹄聲。

或許說,感受到,他手下的地麵在動,轉頭回去,便看到火光之中,一簇銀亮反光的箭矢被拉起,直直對準自己,拉弓……

莊冬卿下意識閉目。

預料中的劇痛卻沒有傳來。

莊冬卿再睜開眼,旋即一愣。

他看到一根箭簇紮進了馬上追兵的眉心,人於瞬間墜馬,而向自己而來的箭矢也連帶著偏了準頭,同一時間從他身側破空掠過。

莊冬卿以為自己幻視了。

已經到了出現錯覺的地步嗎?

這個念頭剛冒起,數根箭矢破空,從自己身後如落雨般,灑向了追兵。

有依舊紮入眉心的,還有很多根紮入了人眼窩,也有射向馬匹的。

一時間場麵混亂,莊冬卿腦子轉不過來了,下意識往樹根處無用地縮了縮。

接著他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道,

“射馬,他們馬不行!()”

話落,又一波箭落如雨,馬匹嘶鳴的聲音四起。

莊冬卿覺得自己該慶幸的,但是太剛好了,又懷疑自己已經死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發夢,下一刻就能看到胸前的箭矢。

定西王府!來者何人??()?[()”

郝三的聲音。

“王爺,是我。”李央的聲音遙遠且模糊。

莊冬卿的心一下子放了下去。

“李央?莊冬卿呢?沒跟你一起?”

“你沒帶他?!”

細微的弓弦振動聲後,便是疊聲的“王爺”“主子”響起,場麵好像發生了什麼變化。

莊冬卿想知道,奈何心放下了,力氣也被抽乾了,完全不能動彈。

眨了眨眼,眼前變暗了不少。

莊冬卿想出聲,卻喊不動。

李央:“在,在的,跑散了,林子裡。”

莫名聲音帶上了顫抖,幾個字幾個字往外蹦,莊冬卿想不明白,岑硯臉色難道能有追兵嚇人?

“找!”

窸窸窣窣,又是響動。

但莊冬卿不害怕了。

“小少爺?”

一匹馬停在了跟前,馬上人瞬間翻

() 身下馬(),上前幾步確認⑵(),振聲高呼道:“這兒!小少爺在這兒!”

“小……少爺你……”

撲騰一聲,有人單膝跪地蹲在了跟前,語氣莫名顫抖,莊冬卿想說話,奈何張嘴卻發出了疊聲的咳嗽。

跑了一路,太乾了,喉嚨刺痛。

親衛趕緊從馬匹上找到一個水囊,細致地喂莊冬卿。

莊冬卿咕嘟喝了一大口,便聽到了人群走動聲,然後直直停在了自己身前。

莊冬卿意識到什麼,但還想喝水,一時間有些顧不得。

“慢點。”

扶著水囊的手換了一隻。

莊冬卿認得這隻手,包括手心的繭子和手背的指節皺褶。

幾口水喝下去,太急,嗆了下,但到底好多了。

等再睜開眼,水囊拿走,莊冬卿便看見了心底的臉孔。

“這是,真的吧?”

開口沙啞,嗓子乾得很難聽。

想說句俏皮話,效果好像並不好。

“是。彆說晦氣話。”

聲音很輕,也很溫柔,甚至幫他理了理跑得散亂的額發。

也不知道感受錯了沒有,莊冬卿總覺得撥弄頭發的手在發抖。

四目相對,

岑硯今天穿得很不一樣。

一身勁裝,純黑,沒有任何多餘的布料,修長的身形還挺好看的。

莊冬卿眨了眨眼,眼前又花了。

“好像被風,迷了眼,不太清楚……”

“不是。”

隻兩個字,莊冬卿卻聽出了極度的克製,伴隨著咬牙切齒。

頓了頓,聲音又放輕道,“你在流血,已經去拿東西了,包紮了會好些。”

愣了愣,莊冬卿低頭,眨眼,哦,右肩沒有箭紮著,但是右大臂上血流了一片,看起來是被箭矢擦到了。

莊冬卿:“沒中箭哎,運氣怪好的。”

他笑了笑。

四周卻越發的寂靜。

岑硯胸口起伏幾瞬,垂目再抬起,想擠出個笑,試了試,失敗。

“是,挺好的。”

幾個字說得比他都難聽。

其中好似竭力地壓抑著滔天殺意。

心內歎息。

直直凝著那雙淺色的眼眸,莊冬卿想說彆這樣,說不出口。

深深對視,莊冬卿最終在這道視線裡,輕輕道:“我逃出來了……”

和徐四分彆的時候,他讓徐四轉達岑硯的,說自己會找機會逃出來。

他做到了。

東西終於拿來了,為方便處理傷口,岑硯攬過莊冬卿給他借力,衣服被割開,莊冬卿模糊的視線告訴他,是很深的一道傷口。

靠著的人倒抽了口氣,動作其實很小,但靠著,還是被他感覺到了。

“……”

莊冬卿潰敗了,沮喪坦白道:“我儘力了……”

“知道。”

耳邊的聲音也開始不穩起來。

莊冬卿靠著的胸膛在起伏,最終,眼前一暗,岑硯的手擋住了他看傷口的視線。

鼻息混亂,呼吸短促,聲音幾乎是擠出來的,

“我們卿卿……”

“很厲害。”

如果不是遮住他眼睛的手也在輕輕地不受控震顫,莊冬卿真的會相信這是誇獎的。

不知道該說什麼,莊冬卿親了親岑硯的手心。

下一刻,有輕吻落在了他額際,吻的邊上,莊冬卿好似感覺到了微末的濕意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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