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硯拉住他的手,口吻柔和,“痛就說,喊出來也行,彆忍著。”
莊冬卿擠出一個笑來,“還好的,還……嘶,”又一針下去,瞬間齜牙咧嘴,強撐著說完,“還好。”
看著莊冬卿額頭滲出來的冷汗,岑硯麵上也跟著莊冬卿笑,隻是笑意不及眼底。
在莊冬卿看不到的地方,岑硯的眼神冷得能凍死個人。
趙爺瞧著,隻埋頭默默做事。
萬幸,毒素劑量並不大,莊冬卿忍了下來。
施針完,岑硯攬著他慢慢給他擦臉,低低問道:“身上需要擦嗎?”
莊冬卿抿了抿唇,剛有這個動作,岑硯便問他,“哪裡還不舒服?”
莊冬卿踟躕。
沒來得及等他開口,岑硯伸手摸了一把他背心,懂了。
莊冬卿:“……”
現下也不用他再說了。
岑硯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等他們走了,我給你打理,剛好身上也需要再上藥。”
莊冬卿乖覺地點了點頭。
換來岑硯一個淺薄的笑,摸了摸他臉頰,抬頭的瞬間,笑意又頃刻消失。
趙爺:“再過兩個時辰,我再來施針一次,配合著煎好的藥,喝兩天便可去根。”
莊冬卿點頭。
岑硯:“他的手呢?”
趙爺心頭也嘶了口氣,斟酌著道:“晚一點再換藥吧,傷口太深了,可能……”
岑硯接過了話頭,“愈合後手使不上力?”
哦,太深,傷到神經了,是有這個可能的,莊冬卿反應過來。
岑硯常年帶兵的人,心裡對這些傷和後遺症其實一清二楚,趙爺哪怕不說,他靠掂量,也能掂量個差不離。
趙爺隻得如實道:“有這個可能,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到時候隻得配合著針灸,慢慢養一段時間再看。”
複健。
莊冬卿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他視線一動,岑硯立刻便道:“也不一定會,卿卿你彆太擔心。”
他原本就沒擔心……
擔心的人是……
莊冬卿看向岑硯,確認他現在不大對勁。
要問的是他,否認的也是他……隱隱的,莊冬卿總感覺不好。
但麵上還是儘量輕鬆道,“沒事,傷的是左手,最多以後就舉不起重物……”察覺到岑硯臉色變得難看,趕緊加快道,“反正我在王府,那麼多仆傭,也不須得我親自動手的。”
“唔,現在已經是富貴閒人了,哈,哈哈。”
莊冬卿笑。
岑硯卻沒笑出來。
目光死死鎖在他手臂,氣氛在莊冬卿的乾笑後,安靜得不太尋常。
“不會的,彆想那麼多。”
岑硯握住了莊冬卿的手,最終輕輕道。
氣氛更奇怪了。
趙爺適時咳嗽了一聲,“那什麼,藥已經熬好了,現在應該也涼了些,小少爺喝藥嗎?”
莊冬卿:“哦哦好,喝藥。”
趙爺收針離開,六福將藥端了進來。
好大一碗。
莊冬卿光是聞了下,臉就皺巴成了一團。
岑硯從六福手裡接過果乾,看著莊冬卿道,“喝完吃點甜的,卿卿。”
嗚。
他是在意那點甜頭嗎?
他是根本就不喜歡喝中藥。
眼巴巴看著岑硯,岑硯神色不變,莊冬卿意識到沒得商量,嘴邊一癟,喝藥。
苦,舌頭苦掉了。
怎麼能這麼難喝。
這年代為什麼還沒有西藥,要命!
一口氣喝完,莊冬卿臉更皺巴了,岑硯:“很苦嗎?”
莊冬卿把碗給了他,裡麵還剩一小口。
開玩笑的動作,孰料岑硯真的接了過去,喝了。
莊冬卿:“!”
岑硯平靜咂了咂嘴:“是有點。”
不是,哥你真喝啊?!
莊冬卿還沒反應過來,岑硯把果乾咬進了嘴裡,來吻莊冬卿。
那個感覺,很難形容,應該是苦的。
但岑硯嘴裡的梅子是酸甜的。
隨著口腔一寸寸被掃蕩,莊冬卿始終沒閉眼睛,就這樣看著岑硯,岑硯卻…
…很專注。()
是真不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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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莊冬卿心緒複雜。
好的那隻手按著岑硯的肩膀,本來想推開人的,但沒舍得,反倒將人拉近了。
隨著梅子從舌尖被抵過來,莊冬卿嘗到了明確的甜味。
唇分。
又一粒梅子被岑硯極快地用手指抵進了莊冬卿舌尖。
兩粒。
嘴裡全都是梅子的甘甜了。
“還苦嗎?”
岑硯問得認真,又溫柔。
莊冬卿不知道苦不苦,隻覺得很色。
耳根子還有些發熱。
“不苦。”
莊冬卿看著岑硯,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你怎麼了,阿硯?”
岑硯沒說話,垂目。
莊冬卿極快道:“彆說你沒事啊,彆謅我……唔。”
被再度吻上來,莊冬卿始料未及。
想著親完再問,但這一吻漫長,方才他覺得岑硯是在品嘗他嘴裡的苦味,那麼這個吻,更像是對方在慢慢品嘗他的口齒……莊冬卿耳朵又紅了點,倒不是不好意思,本能的反應罷了。
等岑硯放開他,莊冬卿難得地急喘了起來。
岑硯把臉埋入他頸項,鼻息懸在他皮膚之上,似要把他的氣味全然吸入肺腑之中。
莊冬卿迷糊:“你……”
岑硯:“卿卿。”
臉貼蹭在他肩頸處,慢慢的碾,極親昵,也極熱切。
莊冬卿感覺空氣都變得粘稠了起來。
岑硯卻說了兩句不相關的話。
“欽天監開始算吉日了。”
“我們回封地吧,好不好?”
很輕,很溫柔,不像是問話,倒像是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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