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央:“大人說得
不錯,故而可否挪步,讓我等進宮麵聖。”
馮公公拂塵一甩,姿態高高,“咱家也要回宮稟報。”
“口供證詞以及證物,今日便會移交大理寺核驗審辦,若是有疑問,諸位大人不若進大理寺內,好好細辨。”
岑硯事情辦完,從大理寺門內走出,跟著道出了這麼一句。
跟隨李德的多是文官,不會不知道大理寺是個什麼地方,聞言俱是沉默。
岑硯粗粗掃了眼,也不大張旗鼓地拿人,隻讓親兵清出一條道來,好方便他們一行進宮。
執刀披甲的軍士各個五大二粗,明晃晃的刀身抽出時,文官們皆往後退上了一步,岑硯一行人在這種陣仗下離去,動身進宮。
走後的半個時辰,李德豢養私兵,被遊街,加之身負箭傷,日後多半會落得個身負殘疾的消息不脛而走,飛遍了上京所有重臣的宅邸。
莊冬卿以為後續沒他什麼事,岑硯卻在宮門口牽起了他的手,將他一路領進了皇宮大內。
莊冬卿局促,“我、我也要去嗎?”
他以為這是岑硯李央與盛武帝之間的事。
岑硯義正嚴詞,“我要為你請封,若是陛下醒來,指不定會想見你。”
“哦,哦哦。”
這般說,岑安便也跟著一路覲見,以示尊敬。
按岑硯的意思,見不見是由盛武帝決定的,但是去不去是他們的態度。
莊冬卿無法,阿嬤年齡大了,多帶了個六福,一路看顧著岑安。
李央全程都在邊上,見此,數度欲言又止,終是將話咽了下去。
一路大張旗鼓到正殿,中途好幾個小太監已經先行來見了馮公公,宮內近日來的情景也算是通過他們的嘴,零星拚湊完整了。
進正殿前,馮公公找岑硯借了幾個人手,先行料理了一番,才再與二人會和。
馮公公:“按理該一起覲見,但陛下目前龍體欠安,不如就六皇子與王爺先去?”
說著,瞥了莊冬卿一眼,低下了頭。
明顯還有話沒說完。
多年的人精了,岑硯當即同意,將莊冬卿與郝二柳七留在了等待麵聖的偏殿,問馮公公要了身邊的徒弟看顧他們的食水,打點妥當,還又交代了幾句,給小徒弟嚇得夠嗆,這才隨著馮公公與李央離去。
“王爺對莊少爺真是上心。”
馮公公恭維了一句。
岑硯笑笑,隻道:“應當的。”
轉而問起,“陛下目前……?”
馮公公看了岑硯一眼,又極快覷了李央一眼,再度低頭道:“還是如前兩日一般。”
這話是說給岑硯聽的,知道岑硯在宮裡有眼線,對宮內情況門清兒。
停頓片刻,才與李央解釋起來,“聖上醒了過來,眼珠能動,但神智尚不清醒。”
李央默然。
很一陣,才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知曉。
等二人進了殿,真正見到
盛武帝,情況一如馮公公所言,但是還有口信顧及不到的部分,比如,盛武帝實在是瘦削得厲害。
馮公公一見便落下了淚來,一邊心疼,一邊低低咒罵著照顧的人。
罵的是照顧的,字字句句卻都暗指李德用心不純,妄圖蓄意害死盛武帝。
盛武帝被哭醒了,見到馮公公倒是鬆了口氣,想說些什麼,試了幾次,沒發出聲音來,馮公公趕忙道:“聖上您歇會兒,不急著這一時的,六皇子和王爺都來了,龍體為重,先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盛武帝又試了試,這麼幾息間,轉瞬額頭便出了層冷汗,模樣瞧著病得委實厲害。
李央與岑硯依次到盛武帝麵前行了禮,說了幾句場麵話。
瞧見盛武帝額際冷汗,李央讓內侍拿熱巾子來,親手替盛武帝擦拭乾淨。
盛武帝泛黃的眼珠轉動,目光凝視李央麵龐,李央低低喚了句,父皇。?()”
不知想到了什麼,盛武帝閉目,混濁的眼淚溢出眼眶。
見麵至此,傳了太醫,眾人退到了外間。
太醫看過,說是盛武帝情緒起伏過大,今日不宜再見人,覲見便順勢打住。
馮公公轉頭去清理主殿的宮女太監。
李央則同岑硯在一旁商議,說著盛武帝的身體情況。
岑硯:“趙爺已經在研究補藥了,到時候會將調理方子和藥丸都給你。”
“按著方子吃,能調理起來最好,若是不能,隻有服食藥丸了。”
李央眉目微動,“是什麼藥丸?”
岑硯平靜:“南疆秘藥,藥材名貴,藥效也大,平日不輕易使用……”
李央心頭一突,“為何?”
“吊命藥,須每日服食,若是斷藥的時候病根還沒去,神仙難救。”
盛武帝身體衰敗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壓根不是毒素外傷從而導致的吊命救治,去病根更是無稽之談。
李央:“若是能不斷……”
岑硯笑了下,給出殘忍的回答,“這是南疆聖女為示南疆與封地交好所贈,攏共隻得一瓶,除去王府自留自用的,剩餘隻五顆……”
五顆……
也就是五天的量。
李央瞳孔收縮。
岑硯笑著說完,“六皇子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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