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冬卿:“我去了,如果太陽下山我都沒出來,你就帶著那封信,去那個地方。”
去找李央。
六福:“季公子會救您出來嗎?”
顯然也對定西王的惡名有所耳聞。
莊冬卿哽了下,隻道:“他看了信就懂了,你聽他的便是。”
想了下,又交代道:“如非是季公子親自找你要什麼東西,除了那封信,旁的你都自己拿好。”
“知道了,少爺,我會辦好的!”
望著六福信誓旦旦的模樣,莊冬卿嘴唇動了動。
還想說些什麼,最終,在過久的注視裡,隻道:“那我就放心了。”
“好的,少爺您快去吧。”
“……好。”
打住了過多的絮叨,莊冬卿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離了六福,到街道上站定,莊冬卿才允許自己有了一兩刻的恍惚。
這段時日,吃得好,睡得好,孕吐也再沒有過。
其實,過得還挺順意的。
可惜這種生活不能一直持續。
定了定心神,莊冬卿再度抬步。
去,找岑硯。
是的,也就是他最後想出來的,不是辦法的辦法。
反正最後原身也會嫁給定西王,擔心逃不脫劇情線,不如直接加速到末尾算了。
當然,或許有兩個結果,岑硯聽了他說的,留下了他。
第二個結果,便是岑硯不由分說的,宰了他。
兩個,都挺好的。
前者就換個地方繼續熬古代生活。
後者,速死也是一種解脫。
抄家都還要去刑部關幾天,時間到了才能拖到菜市口斬首呢,眼下能跳直接過嚴刑拷打,在一天之內解決,莊冬卿便覺著,也沒有那麼怕死了。
當然,如果真到那一步,莊冬卿隻希望落在脖子上的刀能快點。
偌大的王府,想必不會找不出一把好刀。
如果還能問問他死法,把他麻醉了再殺,那就更好了。
很人道!
胡思亂想了一通,已經走到了王府門前。
莊冬卿搖了搖腦袋,又把生前事捋了一遍。
如果他沒出來,六福去找李央,李央看過信應當會收留他;賣身契和籍契都在,六福說過想當掌櫃,但從商,商籍也不怎麼被人待見,從農還是算了,太辛苦,莊冬卿給他選的是工籍,拜托李央先給六福找個師父,教會他一門手藝。
後續他也想好了。
如果六福能學進去,學得好,那就讓李央幫他改工籍。
如果學不好,那找個人教他當掌櫃,對李央而言也易如反掌,到時候改商籍便是,所有的銀兩也都在六福手裡,能讓他後麵不靠李央,自己有啟動資金。
如此,六福算是安置妥了。
李央欠自己的人情,可算兩清。
確認無誤,莊冬卿上前自報姓名,求見岑硯。
柳七聽到莊冬卿三個字的時候,腦子空白了一霎,再問,確定的確是莊家二少爺,趕緊自己去了門口,一打眼,還真是。
柳七心情複雜,但麵上並不顯,略略和莊冬卿核對過身份,柳七:“不知公子因何求見我們王爺?”
莊冬卿左手摳了摳右手:“……得見了王爺再說。”
行叭。
柳七領了人進去,通傳過後,岑硯揚了揚眉。
“最近這麼忙,隻今日我休沐,今天來,看來是特意打聽過啊。”
言語無有惱怒,柳七反而品出了幾分趣味盎然。
柳七低頭,寧可自己聽不出。
“讓他進來。”
莊冬卿進了書房,很局促。
模樣和岑硯去莊府拿人那日,瞧著沒甚麼兩樣。
莊冬卿見禮,“莊府莊冬卿,拜見王爺。”
喊了起,岑硯:“如今認識本王了?”
這話頗促狹。
是指那日春日宴上,莊冬卿不識得他的事。
莊冬卿:“……”
莊冬卿低眉垂眼:“王爺您,您說笑了。”
“當日,是我有眼無珠,王爺彆往心裡去。”
岑硯笑了。
莊冬卿覺得更恐怖了。
汗毛都因為這個笑炸立起來。
“說了我名聲不好,小少爺現下怕是深有感觸了。”
“……”
名聲好不好莊冬卿不知道,他腦子緊張得發白是真的。
不是,非要在這種時候調侃他嗎?!
要不要這麼惡劣啊!
他不信岑硯看不出來自己很緊張!很!!
瞥到微微發顫的指尖,莊冬卿不動聲色將手縮回袖子裡,試圖再掩蓋一下。
“王、王爺說笑了。”
要命,磕巴了。
怎麼能這麼不中用的嗚!
好在岑硯下一句就收了笑,正色道:“有什麼事直說吧,我馬上要去大理寺,過了今日,小少爺想再見到我,可不定是什麼時候了。”
柳七詫異,但立刻反應了過來,這是在詐莊冬卿。
莊冬卿本想委婉兩句的,被不按套路的打趣一遍,背的詞兒也忘了個精光。
“那、那我真說了。”
破罐子破摔吧。
深吸一口氣,生怕岑硯反悔似的,莊冬卿一鼓作氣道:“我懷了,你的。”
話落,室內良久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