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重來,莊冬卿今天一定不會出門。
可惡,他隻是想出來透透氣而已啊!
莊冬卿垂死掙紮,“王爺您和六皇子很熟嗎?”
這話是看著岑硯說的,眼神中的哀求就要溢出來了,莊冬卿覺得岑硯應當看得懂。
岑硯,確實看得懂。
但是答不答應,又是兩回事了。
莊冬卿隻見他揚了揚眉,好整以暇道:“還行,我在宮裡住過一段時間,各位皇子公主,還是識得的。”
李央:“定西王自謙了,您是父皇親自教養的,不知道宮裡多少人,都豔羨您能長伴君前呢。”
這話說得也沒錯。
雖說是西南封地的世子,但岑硯十來歲便進京伴讀了,差不多快要到及冠的時候,老王爺病重,西南地區各部族動蕩,實在是不能再拖了,急需新的繼承人穩定局勢,老皇帝才放岑硯歸家的。
回了西南,好似都沒有趕上他父王的最後一麵。
承爵後,又火速收攏王府的兵力,開始討伐叛亂的族落,打了有小一年的仗,西南才再度穩定下來,至此,岑硯也才坐穩了這個異姓王的位置。
然而……沒兩年安生又進京勤王了。
莊冬卿眼中的情緒一時間太多,看得岑硯一怔,“怎麼了?”
莊冬卿:“……”
趕緊搖頭,“沒。”
“沒什麼!”
他居然有點同情起岑硯了!
天爺,這是他能同情的人嗎?!
“咳,那什麼,”莊冬卿側了側頭,偷摸轉移話題道,“既然王爺和六皇子相熟,那你們去吧,哈哈,今天天氣好,哈,多走走。”
岑硯笑看著他,“那你呢?”
“我……我走太久,想……”
話沒說出口,因為岑硯臉上的笑淡了,同時,李央也看了過來。
四隻眼睛的注目下,莊冬卿:“當然和是大家一起,走、走走。”
嗚,真是沒用啊。
於是岑硯的笑又揚了起來,李央也點了點頭。
莊冬卿內心小人伏地。
救命!
*
嘴上說要逛,但莊冬卿是真的走夠了,岑硯隻掃了他兩眼,也不知道是怎麼瞧出來的,竟主動提議找個地方歇歇。
李央也同莊冬卿走了許久,聞言點頭。
一行三人最終在臨河的茶坊裡坐下了。
一麵有陽光照耀,莊冬卿主動選了那一側,曬太陽。
待三人坐定,點過茶水茶點,岑硯與李央開始寒暄。
頭幾句聊近來的舞弊案,宮裡貴人身體可安康雲雲,莊冬卿神遊天外,與他無瓜。
茶水上得快,莊冬卿因身體緣故,杯子裡全是花,並不見茶葉,主打喝個氛圍,但茶點瞧著格外彆致,桃花酥軟軟粉粉,莊冬卿捏了一塊起來,啊嗚,好吃!
岑硯掠了他一眼。
李央:“聽聞近來冬卿兄都在王府做客?”
岑硯:“是有此事。”
李央看向莊冬卿,莊冬卿又捏起了第二塊茶點,眼神與李央完美錯過。
岑硯翹了翹嘴角。
李央:“……平白無故的,怎麼去王爺府上小住了?”
莊冬卿算來已然住了有大半月,確實可以稱得上小住。
岑硯勾唇角,“怎麼能說是平白無故呢,莊大人我審問過,莊大少爺更是我當差時,領著大理寺衙役親自押走的。”
李央狠狠噎了下。
莊冬卿嚼巴完茶點下肚,美味!
李央再次看向莊冬卿,而莊冬卿已經完全沒在聽他們的談話,目光徑直看向了第三塊茶點。
也好可愛,是一隻團團的小白兔。
耳朵粉粉的,點了眼睛,背上還放了一朵小花花。
兔兔這麼可愛,一看就很好吃。
啊嗚!
在李央求助的目光下,莊冬卿心無外物地吞下了第三塊茶點。
嗚,真的好好吃。
莊冬卿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岑硯端杯子,借著喝茶掩過唇邊笑容。
咽下一半的時候,莊冬卿終於同李央的視線對上了,滿臉迷茫,岑硯又喝了口茶。
“……很好吃嗎?”李央無助問道。
得到莊冬卿的熱情推薦,“對啊對啊,每塊味道都還不一樣,桃花酥糯軟……”
李央:“我在同王爺說你去王府小住的事。”
莊冬卿話頭一頓。
李央把岑硯的話複述了一遍,莊冬卿沉默。
岑硯喝了第三口茶,兩個人挨著坐,莊冬卿一瞧過去,便能從側麵看見茶杯擋不住的笑容,看樂子的三個字就差刻岑硯腦門上了。
拍胸口,順了順茶點,莊冬卿默念,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清了清嗓子,正經道:“王爺這話也沒說錯啊,如若不是我爹與大哥都關在刑部,我也不至於上王府求助。”
“求助?”
“是啊,我大哥首告有功,這功勞,總不是平白得來的。”
李央詫異。
不可置信看了岑硯一眼,再度望向莊冬卿,奇道:“倒是不知道冬卿兄什麼時候同王爺有了交情……”
顯然還是不信的。
莊冬卿也不慣他,“因緣際會,陰差陽錯,一見如故。”
簡稱,睡過。
岑硯不說話,李央視線在兩人間不斷遊移,似乎還想看出點什麼來,安靜得久一些,莊冬卿又拿起了最後一塊茶點。
李央:“……”
岑硯:“讓店家再上兩盤不同茶果來。”
柳七應了聲,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