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央:“…………”
“咳!”李央執著,“這麼說,冬卿兄是自願去的王府?”
岑硯笑意淡了。
莊冬卿點頭,眼神清澈,光看表情,就不像是被逼迫過。
李央:“但是現在莊家已經無事了,莊大人馬上要調出京了吧?”
莊冬卿臉上無有不悅,坦然道,“嗯,教子無方,貶謫出京,怕是難回來了。”
李央:“……那冬卿兄,什麼時候回家呢?”
岑硯已然麵無表情。
莊冬卿卻聽不懂話裡的彎繞,反而直接道:“回去?我不回去了。”
“啊?”李央詫異,看岑硯的目光又防備了不少,“怎的……”
莊冬卿喝了口茶,“王爺對莊家有恩,我暫時就留在王府,看能不能……幫王爺做點什麼,如果合適就留下。”頓了頓,怕岑硯不喜,也沒把話說死,“當然,也有可能之後離開王府另謀高就。”
嗯,他的被動技能生孩子,就看岑硯要不要了。
李央卻理解錯誤,瞬間皺眉,“這豈不是挾恩以報?”
岑硯冷聲:“六皇子慎言。”
莊冬卿卻反問:“這怎麼叫挾恩以報呢?”
“冬卿兄,以你的才華,哪怕今年不中,以後總是能考上的,如若留在王府……”李央頓了頓,沉聲道,“難道你要當一輩子的門客嗎?”
與李央對視,莊冬卿讀出了關切。
不愧是男主啊。
性子真正。
而且這關心,如果這殼子裡還是原主,李央說得也沒錯,但可惜,不是了。
莊冬卿默了默,感覺兩道視線都落到了他臉上,一道將他的沉默當做了默認,彷佛自己的猜測終於落實,神情愈發憤憤,而另一道,莊冬卿讀不懂。
不過無所謂,他隻需要做自己就好,“當官有那麼好嗎?”
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李央一滯。
岑硯隻凝著他。
莊冬卿實話實說,“或許以前我是那樣想吧,不過我現在想法變了,誌不在此。”
“至於我和王爺之間,六皇子你也不必多想,哪怕王爺就是挾恩以報,風口浪尖的時候,上京隻怕是找不出第二個願意這樣對我‘挾恩’的貴人了,您覺得呢?”
李央語塞。
岑硯驀的出聲:“許是六皇子當時有意拉莊家一把,可惜你沒去吧。”
這話不僅陰陽怪氣,還正中七寸,忒難聽了。
李央是寵妃之子,這個時候本來就對那把椅子沒意思,老皇帝也是喜歡他不爭不搶這一點,故而書裡原身哪怕保了下來,莊家也沒保下……拉一把,李央就算有能力,也不敢在廢太子的關鍵時候,有所動作的。
果然,說完,李央的臉瞬間紅了。
漲紅的。
莊冬卿感覺不妙,剛想和稀泥打圓場,岑硯把新來的茶點放在了他麵前。
意思很清楚了,讓他閉嘴。
“……”
李央:“是我小人之心了。”竟是狼狽承認道,“特殊時期,冬卿兄就算是來找我,想來我也無法。”
頓了頓,向岑硯作揖道:“王爺高義。”
岑硯有些詫異,但穩穩地坐著受了。
莊冬卿還是開了口,岔開話題道,“那眼下風波算是平了嗎?”
岑硯也不防著他,“案子差不多了,廢太子也搬出了東宮,就差圈禁的旨意了。”
圈禁?
莊冬卿奇怪,“就……關著?”
到底是天子家事,提起來,李央也神色怏怏道:“嗯,如,無意外,太子哥哥一輩子就這樣了。”
怕莊冬卿覺得皇帝寡情,還找補了一句,“其實父皇也很是傷心,近來又病了,太子哥哥也是父皇教養長大的,情分還是不一樣……”
不,莊冬卿震驚的並不是這個。
而是,隻是圈禁嗎?
這和他知道的劇情不一致啊。
哪怕感覺很不妙,但人多口雜,莊冬卿還是把疑惑死死地壓了下去。
等回了王府再問吧。
李央疑心岑硯,岑硯看起來也不喜歡李央,萬幸,這之後沒多久,便有太監找來,說皇帝傳李央,李央告罪兩聲,匆匆離去。
莊冬卿鬆了口氣。
這不打緊,岑硯在邊上突道:“怎麼瞧著,你也不大喜歡這個朋友?”
莊冬卿:“……”
莊冬卿擠出一個笑來:“哪有。”
岑硯:“那春日宴上,怎麼聊哭了的?”
“……”
莊冬卿哪裡敢說話,默默低頭吃茶點,岑硯看了他一會兒,倏地笑了聲,莊冬卿不說,他也不繼續糾纏。
晚飯在外麵酒樓用的,莊冬卿吃得津津有味。
岑硯發現,莊冬卿吃的速度慢了些。
還是喜歡的,但不如之前下筷子那麼迅速,之前……仿佛餓了許久似的。
又不動聲色觀察莊冬卿一陣,岑硯垂眸,心中有了思量。
和莊冬卿同席,就是很下飯,他又多添了半碗,反而是一直吃飯要吃撐的人,懂了些分寸,隻吃了個八分飽。
岑硯打趣他,“就這放下筷子了?”
莊冬卿真誠:“離府的時候,廚房熬了大骨湯,可香了,我得留著肚子給宵夜。”
岑硯:“……”
是他淺薄了。
春日溫暖,在外走了一陣消食,才上的馬車回府。
莊冬卿和六福一路都在嘀嘀咕咕,內容從明天吃什麼,出不出門,到晚上到底能不能再洗頭,全是雞零狗碎的小事。
岑硯聽著,意外地沒不耐煩。
一路到東廂院門,莊冬卿才發現岑硯還跟著自己。
莊冬卿:“哦對,王爺,我還有件事想問您。”
岑硯:“正好,我也有事同你說。”
莊冬卿:“?”
岑硯出了口氣,正色道:“我們聊聊這個孩子吧。”
哦,是很緊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