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冬卿也莫名,“我為什麼要留在王府?”
岑硯隻靜靜看著莊冬卿。
雖然沒有說話,但一切儘在不言中。
莊冬卿:“……呃,你是覺得我要為這個孩子留下?”
岑硯麵無表情,“上族譜總是得有個身份,就算是庶子……”頓了頓,還是透露道,“側妃生的也是庶子,且也是需要上書請封的。”
“啊?!”
莊冬卿的驚訝不似作偽。
岑硯臉色沉了下去。
莊冬卿混亂:“可、可我……”
支吾須臾,竟是被岑硯平靜地接話道,“可你並不打算留在王府,擁有一個身份,養大這個孩子。”
總結得很對,但正確得莊冬卿毛骨悚然的。
腦子飛速轉動,但仍舊一片空白。
但是岑硯的意思,莊冬卿回過味兒來了,結合著古代的情況,岑硯要是對他們負責,那就是兩個,孩子會有身份,他也有。
放這個時代,確實是很負責的做法,畢竟女子無法舉業,但關鍵,他不是女子啊。
莊冬卿嘴唇囁嚅,惶惶看著岑硯,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岑硯:“還是說你不是這個意思?”
“不不,我,我……”莊冬卿趕緊否認。
“你什麼?”
步步緊逼,莊冬卿艱難地推諉道:“我們,又不是兩情相悅,就沒必要……”
沒必要硬要綁在一起了吧。
還側妃,達咩!
岑硯心情複雜:“說到底,你不願意為了他入府?”
莊冬卿左支右絀:“沒必要吧,我已經接受了他,也會生下他,但是……”
“但是?”
寸步不讓的,看來是勢必要一個準話了。
莊冬卿崩潰,眼睛一閉,豁出去了:“但是我沒必要為了他,犧牲一輩子吧?我,我也是個人啊。”
“我……以後還有自己的人生。”
“再說我要是不快樂,他看我一天天苦著個臉,也很難健康快樂啊。”
岑硯瞳孔驟縮。
話落,室內隻餘長久的靜默。
莊冬卿白日說不想當官,岑硯隻想著,不當官,入府當勳貴,自是更好的前路。
未曾想,這話竟隻是字麵意思。
眼前的人不想當官,也不想人憑子貴。
岑硯驀的嗤笑一聲。
笑得莊冬卿心驚。
他是不是傷了岑硯的自尊?
畢竟放在古代,對方要給他個身份,他不要,像是他不識好歹一般。
岑硯閉目:“你說得對。”
聲音很輕,卻難掩疲憊。
莊冬卿心裡發毛,“哪,哪句?”
“你不快活,他也不會好過的。”
哦,這句確實是教育裡的至理名言。
岑硯扶額。
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
這次沉默持續了太久,莊冬卿的心顫了又顫,抖了又抖。
終於耐不住,硬著頭皮道:“王爺您,是不是還有話問我?”
彆不吭聲,很嚇人的啊!
岑硯倒是答了,話語生硬道:“現在沒了。”
他是布好了棋盤,但奈何莊冬卿直接把桌子都給掀了!
“……”
莊冬卿磕巴:“那,我這個……”
岑硯:“我回去考慮。”
“那孩子……”
“一並。”
莊冬卿奇怪,“這麼久都沒有想好嗎?”
他的事也就算了,孩子是從一開始雙方就知道的。
岑硯睜眼看向他,一雙淺眸,麵無表情,看得莊冬卿後背生汗。
一個字一個字道,“是挺久了,不然我們換換,你替我去大理寺當差,我在府裡賞花喝茶,好好想想如何?”
“……”
哦,岑硯之前都在忙莊家的事,忙舞弊案,整宿整宿地熬著呢。
莊冬卿啞巴了,他不說話,岑硯也不理他,再度閉目靜坐。
等心緒平複,岑硯起身,“沒有要說的了吧?”
他一提,莊冬卿還真想起一件正經的:“對了,廢太子,他……被幽禁就完了嗎?”
“聖上現在是這個意思。”
“那,就不會賜死?”
說的聲音極小,也意識到不太妥當,但沒辦法,必須得問。
岑硯深看莊冬卿一眼,還是答了:“李成是聖上親手養大的,哪怕廢了,父子情分還是在的,除非他逼宮謀逆,否則聖上不會如此待他的。”
李成便是廢太子。
岑硯走了。
留下腦子發懵的莊冬卿。
書裡廢太子是被賜死了的,所以,按岑硯這個說法,後麵還有謀逆?
這個事兒怎麼還沒完了?
難道上京還會發生兵變?!
腦子裡念著,晚上便沒睡太踏實,到了半夜覺得難受,六福伸手一摸莊冬卿額頭,感覺有些燙,趕緊點了燈燭查看。
莊冬卿在燈下見自己皮膚有些發紅,很是像過敏的模樣。
他腦子第一時間想到了岑硯身上的熏香……
六福起身去找了趙爺,將莊冬卿的原話複述了一遍,說到熏香時,趙爺驚詫地瞧了他一眼。
怕被下毒,岑硯身上可是從不熏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