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人。
破壞了你精心設計的抽卡防火牆。
趁你睡覺的時候,把你從特殊卡池抽出來。
親手終結了你無限長的假期,讓你繼續被係統奴役工作。
——他就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猶如魔鬼低語般的怨念在楚酩的腦海回蕩。
於是,他毫不客氣地開啟真實感知,借助這具身體的銀色眼瞳,將那名罪魁禍首從頭到腳,包括頭發絲全都掃視了一遍,試圖尋找到些許端倪。
真的太反常了。
他被人抽出卡池這件事。
不是楚酩自信,而是他的抽卡防火牆十分牢固:
首先他選的卡牌數值就是概率最低的地獄卡。
其次他利用了套娃代碼,把天賦拆分成三張個人專屬卡,分彆投入不同的卡池,有且隻有一名玩家按序抽到這三張卡,才能解鎖他本人的卡牌數據。
在這兩條保護代碼下,楚酩被抽到的概率約等於零。
所以除了被人暗箱操控。
楚酩找不到第二個合理的原因,來解釋他為什麼會被召喚到這裡。
……然而,楚酩上下左右把人來回掃視了三遍,感知範圍內仍沒有找到絲毫可疑痕跡。
一切正常,沒有操控。
這不合理!
竟然真的有人能按照他編寫的規則去抽中他的所有卡牌!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選之子?
他是不是該和這位天選之子說聲謝謝?
嗬嗬——感謝有你,我和我的部件才能團聚。
充滿嘲諷的想法在楚酩腦海中爬行。
但一想到自己被玩家抽中的後果,他整張卡便不由自主地變得陰暗起來。
還是把這位天選之子宰了吧。
楚酩漫不經心地想:
他會厚葬對方的。
畢竟剛剛他都用感知把這人身高和輪廓都丈量了一遍,選的棺材一定會讓對方躺得很舒適。
選好連殯葬場後,楚酩在腦海中開啟源數據,調動出他的真實麵板。
上麵豪華的數值和他現在破破爛爛的外表截然相反。
隨隨便便拿出一項,都能輕輕鬆鬆地送走眼前這名玩家,實現物理超度。
楚酩:“……”
但是為什麼,箭在弦上的時候,他總覺得後背發涼呢?
楚酩向來是個從心的人。
在不好的預感產生的瞬間,他立即遵循直覺,關閉掉源數據接口。
“——!”
下一刻,時間倏然定格,不再流逝。
一隻偌大的、沒有睫毛的、輪廓虛幻的眼睛自虛空降臨。
它機械地掃描場景中所有人和事物,瞳仁中流動著數以萬計的數據,像是廣袤宇宙中的神秘流光,流淌著亙古過往,也啟示著迷離未來。
它就是管理著整個無限生還遊戲的資源運轉的龐然大物,數據編號為A0000,代號係統。
現在它正注視著楚酩,讀取著他的代碼。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楚酩與他目前這具身體的融合達到了100%,做到了真正意義上的表裡如一。
五感變得遲鈍,視線一片模糊,周圍的場景宛如打了十級馬賽克。
腰部以下,斷裂的骨頭傳來清晰無比的疼痛,還不止一塊,幾乎是牽一發動全身,仿佛身體被翻來覆去的碾碎。
交錯猙獰的傷口還在濕漉漉地滲出血跡,浸透黑色的衣料,留下黏膩的濕痕。
……
這些當初被楚酩隨手修改的數據,現在全部成真,孽力反饋到他身上。
楚酩瞥了一眼麵板,修複好這具身體要損耗他10%源數據。
還行,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
要知道,他之前給係統打工的時候,損耗可比這點破損嚴重得多。
融合過後,不管係統怎麼掃描。
他就是一張毫無破綻、全身疊滿debuff、破破爛爛的地獄卡。
不知多久過去。
那隻沒有找到任何異常的眼睛開始消散,重返於虛空,停滯的時間開始正常流轉。
係統的本體走了。
但它的電子眼還在。
更準確地說,係統的電子眼一直都在監控著這裡,以楚酩察覺不到的方式。
時間肯定在他被玩家抽出來前,否則他不會在監視下對玩家起殺念,狗係統的本體也不會降臨得這麼快。
想到這裡,楚酩在心底嘖了一聲。
所以抽中他的玩家,不僅是天選之子,還是係統篩選出來的“優質種子”?
這可真有意思。
*
比起楚酩經曆不為人知的大起大落。
直播屏幕外的觀眾,時間隻流逝了三秒鐘。
他們從npc少年抬頭望向遲野的那一眼起,就期待著少年下一步動作。
那一眼太過驚豔,從視覺效果上,仿佛能夠感受到強者的壓迫感。
但眾人沒有想到,好不容易等到少年有所行動,卻發現他重新低下了頭,整張卡回到了被抽出來的初始狀態,頹靡安靜地坐著。
[不是,哥,你之前的氣勢去哪裡了!!!]
[你這你這你這,你這就坐著了嗎?彆擺爛啊,等下遲野的刀就會落在你脖子上了,你是完全不著急嗎?]
[哦家人們,我好像知道了原因,你們看看他的debuff,起碼有一半的數量,狠起來連自己都殺。]
[第一眼我覺得你六親不認的眼神不要太酷炫,第二眼我看清了你的debuff,打擾了,原來是視覺障礙導致的死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