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更天,滕王府東苑裡。
丫鬟給木盆裡加了水,擺好洗漱品退出。
齊宴脫去風塵仆仆的衣袍,露出精瘦健碩的臂膀和胸肌,八塊腹肌壁壘分明。
他自小習慣涼水沐浴,鍛煉堅毅的意誌力。
阿顏喜歡我整潔,必然要收拾乾淨再去見她。
王府時,盛熙顏熱衷於給他置辦衣袍。
鐵娃拿剃刀給刮胡子。
一炷香後,齊宴像換了一個人。
鐵娃驚訝的長大嘴。
叔原來這麼俊呢,
在邊關他故意把臉抹黑到敵國刺探情報。
回京城一路上也是故意扮得像個商販。
而此時洗滌整理後,他麵容如玉,卻又不失陽剛之氣。
眼若朗星,如同破曉的曙光,在飛揚的眉峰下熠熠生輝。
眉宇間比從前多了超越年齡的沉穩。
唯一右邊臉頰靠近耳根和脖頸處被戰火留下了兩道細長傷疤。
滕王拍齊宴肩膀道:“齊兄,這才是真實的你,三軍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將軍。”
不然怎麼可能讓熙顏一眼相中呢?
滕王心中感慨,難怪盛熙顏看都不看他,原是兩個競爭對手過於優秀。
一炷香後,馬車停在了皇宮門口。
滕王欲言又止,他有話提醒齊宴,卻有悖臣子忠君的責任。
“齊兄,本王是真心把你當做好兄弟才想提醒你,你真的要邁出這一步嗎?”
前路有可能是光明---恢複昔日榮光,繼續為君儘忠,為國效力。
也有可能是萬丈深淵。
齊宴明白他的意思----帝王一怒為紅顏,殺掉情敵。
隻淡淡說:“我相信皇上,他公私分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上,即便粉身碎骨,臣的初心不改。
你是臣的信仰。
少年相伴,陪玄翎披荊斬棘,陪他哭,陪他笑,這份情早已超越君臣關係。
這世上隻有兩個人能讓臣以命相護,第一個是皇上,第二個是盛熙顏。
滕王拍了下他的手,感概道:
“是本王失言,皇上是明君,本王不該胡亂揣測。
走吧,進皇宮,開始你齊宴將軍的新篇章,本王有幸做你的見證。”
齊宴苦笑道:“謝謝好兄弟。”
他戴上黑色的鬥笠,跟著滕王下了馬車。
宮門口,“這是本王帶來拜見皇上的謀士。”
守門侍衛仔細搜查全身,沒有利器後,才放二人進門。
因為滕王要去上早朝。
“齊兄,你了解皇宮,可以去走走,躲著點禁軍侍衛,等早朝過後,我帶你去拜見皇上。”
“好。”
滕王要走,又回來,叮囑道:
“齊兄,你還是先忍忍,若是貿然去後宮,被人瞧見,恐怕會讓皇上不悅,你畢竟才回來....”
“王爺放心,我心中有數。”
滕王快步去乾清宮參加朝會。
齊宴作為玄翎的伴讀,自小混跡於皇宮,對地形了如指掌。
關雎宮應當在那個方向。
關雎宮裡,將將身穿小錦袍,紮著小丸子頭,脖子上戴著玄玉金項圈。
手拿一個焦圈坐在門廊台階上吃,
“你們也想吃嗎?饞貓,饞狗狗。”
小手掰了一點灑在地上。
鬆獅和京巴上前嗅,三兩下吃光。
黑色貓貓不為所動,仿佛在鄙視兩隻狗子。
“小公子,喝奶奶了。”
奶娘端來一個黃釉描花碗,將將接過咕咚咕咚幾口氣喝光。
“小公子真乖,很快就長高了!”
將將嘻嘻笑說:“我要早些長得像父皇那麼高,就可以彎弓射箭了。”
“快了快了。”
外牆廊簷處隱匿著一個人,猶如一隻壁虎。
這是阿顏生的孩子,我的兒子嗎?
齊宴心中升起一團火,是血脈相連的激動。
眼眶熱乎乎,淚光模糊了眼,急忙擦了一下,轉眼不見了小團子。
他進殿了嗎?我還沒看清他的小臉什麼樣子。
不一會兒,將將扯著盛熙顏出門,母子倆站在門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