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臣妾作為通房丫頭,該守在主子的床前伺候著!”
盛熙顏垂睫帶出一滴晶瑩的珍珠淚花。
剝繭大拇指腹摩擦她的眼角,把淚花無情碾碎。
玄武帝聲線低啞沉冷,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感。
陰鷙氣質暈在他的深眉俊目,神色卻一如既往莊重平靜。
湊近她耳畔,
“盛熙顏,朕不會再慣著你。”
森寒戾氣縈繞在她脖頸周圍,那冷笑聲充滿譏諷,令人不寒而栗。
咕嚕咕嚕,盛熙顏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下。
若是平日裡,玄翎一定會讓禦膳房把最好的膳食擺上來,
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射下來,給她投喂。
此時,他狠厲道:
“伺候主子,你再餓也隻能忍著,這是你的本分。”
你餓是為前夫忙一天,朕為什麼要心疼你?
天黑就在一刹那,猶如心冷起來,在周身掛起抵禦屏障的速度。
鑾駕穩步前行,帝王高高在上。
盛熙顏手提宮燈,兩眼無神的走在一旁。
夜很靜,腳踩到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或許是因為從早到晚沒吃東西,腳發軟,踩到石子崴了一下。
福公公跑上前,“娘娘,您沒事吧?”
盛熙顏看了眼玄翎,咬牙說:“沒事。”
他的眼神那樣冷,比初次在鐘萃宮的時候還要無情。
她的心猶如針刺,淚迷糊了眼。
今日在藏經閣翻遍古書,查到齊宴身上的毒,沒有藥物可解。
作為會醫術的人,內心充滿絕望。
若是齊宴完好無傷,去過自己的生活,她不會多想,可他不好,她會忍不住去關心。
景仁宮門外,端皇後身穿一襲黃色鳳凰牡丹香緞雙襟外裳,百蝶千水裙。
今日她的發飾不似平時,而是民間成婚女子的發髻,兩隻並蒂蓮金釵,顯得溫婉賢雅。
“臣妾恭迎皇上。”
端皇後迎上來,看到盛熙顏,笑問:“宸妃也來了?”
盛熙顏福身行了個禮。
玄翎下了鑾駕,沒往前走,得有人在前打燈籠。
盛熙顏提著宮燈,在前走,忍著腳踝疼。
端皇後挽著玄翎,溫聲細語:
“皇上,臣妾準備了幾樣滋補膳食,用小火煨著,就等您來的時候剛好用。”
玄翎瞅著前麵的女人,淡淡道:“皇後有心了。”
到了殿內,端皇後給玄翎取了初秋的薄披風。
宮婢端上來黃釉瓷盆。
端皇後要上手給玄翎淨手。
玄翎道:“皇後歇著去,這種事讓奴才做便好。”
端皇後笑吟吟移步到另一邊。
盛熙顏上前,手伸進水裡輕舀水到他手上。
拿錦帕給擦,
帝王冷冷道:
“朕的手今日批過八十封奏折,手上還有墨汁,你就是這麼糊弄的?”
盛熙顏又把錦帕掛回金架,
手伸進水裡拿起他的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清洗墨漬。
他的眸光陰冷,定定凝視她。
她的唇沒有一點血色,麵色透白,吹彈即破的皮膚上,分不清是淚痕,還是汗津津,
如一朵盛開的桃花被封在冰河中,仍然美麗卻失去生趣。
黃花梨鳳鸞軟榻,矮炕桌上,擺著五六樣精美的菜肴藥膳。
從前,帝後會在矮炕桌一左一右。
可今日,端皇後沒有坐到對麵,而是坐在了玄翎的身邊,緊緊挨著他。
雖然帝王的眼睛一直盯著另一個女人,
可她很清楚,他想氣那人,便不會拒絕自己,故而行為舉止比平日裡大膽的多。
端起瓷盅,舀了一勺湯,喂到玄翎嘴邊。
“皇上,這是臣妾讓煮的蟲草瘦肉湯,您嘗嘗合胃口嗎?”
玄翎看了眼盛熙顏,薄唇微啟嘗了半口。
“很不錯,湯底濃厚,一看就是皇後花了大心思為朕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