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賤不賤啊(1 / 2)

“葉茂生?你怎麼在這裡?”

陳沛回來了,手裡提著從城內有名的羊肉鋪子裡買回來的鹵羊蹄和羊肉,用黃油紙包著,外麵用香草栓起。

提在手裡都能聞到香味。

陳沛想好了,一會提上鹵羊蹄,去找秦扶清,讓花大姐做她們家鄉的手擀麵,配著這羊蹄吃不知該有多美味。

“壞了,忘記討個碗要點鹵湯來了!”陳沛哈喇子直流,順賢齋家鹵羊肉的湯起碼有幾十年了,湯鮮味美,要是能往麵條裡加些,肯定更加美味。

走到樹跟前,看見葉茂生站在樹後麵,陳沛才回過神來,奇怪地問一句。

葉茂生雖是外來學子,不過他這人好社交,經常參加詩會,就連廣場講學也是一場不落。

先前陳沛經常趁著講學偷跑出來,慢慢地就與葉茂生認識了。

不過葉茂生嫌棄陳沛不學無術,陳沛也嫌棄他高不成低不就,二人相互看不上眼,倒也不算也不熟悉。

“怎麼這麼多人?”

葉茂生被突然出現的陳沛嚇了一跳,“陳沛!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這兒租的房子啊,怎麼不能在這?倒是你,前麵發生什麼事了?你在這兒做什麼?”

葉茂生白著臉,說不吃話來,擺擺手道:“我不知道,你自己去瞧瞧吧。”

說罷,人低著頭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怪人,賣什麼關子啊!”陳沛嘀咕兩句,朝租住的院子走去,“讓讓讓讓,讓我進去。”

圍觀的人給他讓出一條路來,這時候陳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惦記著啃羊蹄。

他一露麵,秦扶清連忙叫他道:“陳沛,你去報官,請衙差來一趟,這無賴潑皮偷窺我們,非報官叫他知道好歹不可!”

陳沛這才注意到地上還躺著一個人。

“薛福!?往你院子裡偷看!?”

陳沛一聽,怒不可遏,上去就要揍人,主打一個不明前因後果但是仗義。

秦扶清攔住他,“這事你不用摻和,他們不願意幫忙報官,你去幫我報官如何?”

陳沛立馬道:“這有何難,交我身上,我這就去!”

可這時,那些圍觀的人又試圖阻攔。

“公子,不能去啊,何必把事情給鬨大呢!”

“當官的就是來了,說不定反倒責怪你們!”

“把一個好好的秀才公給摔成這樣,這不是造孽嗎?”

“什麼玩意啊?”陳沛聽的五迷三道的,不耐煩地推人,“都趕緊讓開,彆怪小爺我沒告訴你們,我也是秀才,你們要是不給我讓路,可就是對讀書人無理哈!”

陳沛挺著胸膛往人跟前湊,一副無賴樣子,眾人哪裡敢和他起衝突,紛紛退讓。

陳沛跑出去,直奔廣德府衙門而去,敲響驚堂鼓,立馬有人過來詢問,“你因何事要報官?”

他連忙說了坊市裡發生的衝突,說讀書人的內眷被人給偷窺了,這會兒正鬨呢。

“怕再不攔著,就要鬨出人命了!煩請跟我走一趟吧!”

陳沛一身讀書人打扮,衙差們對他還算客氣,把事情上報,剛好今日捕頭王崇禮值班,聽說要鬨出人命了,帶著兩個手下,跟著陳沛急忙往事發地趕去。

路上王崇禮問陳沛衝突細節,陳沛一抬手,露出油紙包來,苦著臉道:“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剛從外邊回去,就叫我來報官。事情應該是這樣的,我和四個外來的書生同租一個小院,隔壁還有個姓秦的書生,帶著家眷住一個院子,我院裡有個叫薛福的書生,搬了梯子偷看,被人給發現了。”

一個衙役不屑道:“這人外地來的吧?肯定不是咱們廣德府的讀書人!真沒出息!”

“外頭花街上多少女子,就是再窮,掏幾文錢也能找暗娼一度春宵,何苦偷看彆人的家眷?”

王崇禮沒理會倆手下的廢話,問陳沛道:“聽你口音,你是廣德府人?起衝突的都是外來遊子?他們可都有功名在身?”

“對啊,我是廣德府人,不過因為些小事才搬出來租院子住。薛福是秀才,秦扶清也是秀才,不過秦扶清比薛福小了五六歲不止,肯定要比薛福厲害。”

“小五歲?那他多少歲?”

“今年才十五!”

“十五就做了秀才,也不算特彆稀罕。”

“他十二歲就考上秀才了呢!”

“真的假的?可是吹牛的?”

眼看著話題被帶跑偏了,王崇禮咳嗽兩聲。

廣德府注重文教,像他們這些做衙役的,哪個都能識文斷字,都是讀不出來書,才來做的衙役。

要不然好好的,誰來做這苦功夫,努努力考個秀才舉人,一輩子裡子麵子都有了。

風氣擺在這裡,廣德府人判斷是非的標準,就是看一個人的功名。

功名在身,那肯定是好的。

考不上功名?那讀了書也沒什麼用。

坊市那邊的房子租金不便宜,看來這秦扶清不僅年輕有為,家產也不薄啊。

還沒到現場,王崇禮就打聽的七七八八了。

“讓讓!官差老爺來了!”

陳沛給三個衙役開道,看熱鬨的眾人也紛紛退散。

躺在地上的薛福見陳沛真把衙役給叫來了,內心苦不堪言,可都到這時候了,他唯一能走的路就是死鴨子嘴硬。

王崇禮檢查薛福的傷勢,沒什麼大礙,就是扭著腿了。

他問秦扶清道:“就是你要報官?”眼神掃過身後的花大姐,這婦人很氣憤,不知道跟這案件有什麼關係。

不過看年紀,總不能是這小書生的內眷吧?

秦扶清道:“正是,我要狀告薛福,偷窺我家中仆婦,還望衙門能還花大姐一個公道,以正視聽。”

“你家仆婦是哪位?”

“是我!”花大姐站出來,扯著嗓門罵著說著,把事情經過給說了出來。

要真是隻看她一個人,花大姐頂多罵幾句,不會多計較,可這狗日的薛福,對她女兒多有意淫,這讓做娘的怎麼忍受?

“你?”王崇禮語氣有些遲疑,低頭看一眼地上的薛福,這書生年紀不大,看著有點老,沒什麼精神氣,可也沒必要偷窺這樣一個仆婦吧。

就在他猶豫的片刻,薛福抓到機會,連忙大喊道:“冤枉啊!我都說了我沒偷看她,我隻是有東西掉他院子裡,想要撿回來,這就是個誤會!”

王崇禮倒是冷靜,聞言沒什麼反應,繼續問道:“那你掉了什麼東西?”

“這……好像是一條帕子。”

“帕子?怎麼會無緣無故掉到隔壁院子裡?”

“風吹的,我把帕子洗乾淨想要晾曬,突然一陣大風把帕子給吹走了,”薛福擦著額頭的汗,不知是熱的還是緊張的,謊話確實越說越順了。

秦扶清抬眼看天,萬裡無雲,夕陽滿天,悶熱無比,哪裡來的風?

王崇禮對二手下道:“你們去隔壁找找,看看有沒有帕子。”

花大姐道:“壓根就沒有!”

“官府辦事,豈容你一介婦人插嘴?多言!”王崇禮皺眉斥責花大姐,把花大姐嚇一跳。

秦扶清站在花大姐身前,對王崇禮弓手道:“家仆也是情急,不懂規矩,還望大人海涵。”

對讀書人,王崇禮稍微點頭,既沒有表現出對薛福的包庇,也沒有對秦扶清的偏向。

他就是公事公辦,等手下探查消息之時,他在院子裡環望,還扶起薛福的梯子,放在牆邊,踏上去向隔壁看去。

王崇禮看見自己兩個手下撅著屁股在秦家小院裡找來找去,廊下站著一個年輕人,約摸一二十歲的年紀,神采飛揚,他身邊還站著四個孩子,年紀都不大。

趙靖的眼神與王崇禮對上,不到一息功夫,王崇禮就判斷此人不一般。

“頭兒!我們沒找到帕子!”手下隔牆彙報。

薛福連忙大喊:“會不會是風太大了,把帕子給吹走了,要不然就是我看錯了!”

“先回來吧,”王崇禮吩咐手下,下了梯子,對薛福道:“物證沒有,你可有人證?”

“人證?”薛福愣了一下,然後想到葉茂生,今天要不是葉茂生,他哪裡會惹上這麻煩,要是把他偷窺一事鬨大,葉茂生麵子肯定也過不去,那他一定會做假證!

想到這,薛福忙道:“彼時院中隻有一個叫葉茂生的讀書人,他能給我作證!”

“葉茂生住在何處?”

“這…他居無定所,經常三天兩頭換住處,一時半會我們也不知道。”

“那行,這兩日你先不要出門,衙門隨時傳喚,需要你們隨叫隨到。”王崇禮公事公辦,對薛福和秦扶清如此道。

原本好嚷嚷著不要報官,怕衙差凶狠惹事的百姓,見王崇禮如此行事風格,不由得又讚歎起來。

他們看熱鬨,隻看得出王崇禮公平公正,還公開,也沒說把他們給趕走,誰也不偏向,凡事都講究證據。

“要是天底下衙門裡的官都是他這樣的,誰還怕報官啊!”

王崇禮帶著手下都走多遠了,看完熱鬨的百姓還人不知誇。

此事暫時告一段落,秦扶清也不能把薛福給怎麼著,帶著花大姐先回院子,薛福幾個室友扶他起來,有人好心,給他買了跌打損傷的藥。

陳沛沒心沒肺,壓根不管薛福,提著羊蹄去了秦家小院。

“都什麼事啊,這個薛福,也真是沒出息,”陳沛坐在桌邊,一邊啃羊蹄一邊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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