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歹能替他說句公道話!”
“人家憑什麼聽你的?憑你弟弟是秀才?少做這些沒腦子的事情,莫要給弟弟添麻煩!”
一巧再熟悉妹妹的性子不過,秦扶清是家裡的驕傲,二巧還好,就是這兩個小些的妹妹有些轉不過來腦子。
三巧撅著嘴,隻好乖巧地站在大姐身旁。
殺五頭豬,就是要肉販子的命他也不敢答應,十幾兩銀子啊,不能這樣白白舍了。
朱掌櫃還在咄咄逼人,壓的人說不出話來,那邊匆忙忙跑來一個人影,待走近一看,正是範富貴。
他跑的氣喘籲籲,擦著汗對肉販子道:“王大哥,這是怎麼了?”
肉販子見到苦主,可勁地訴苦:“小範,你快和朱掌櫃說一下,蹄膀都被你家買了去,我去哪再變出十對蹄子給他呀?這不是為難人嗎?”
範富貴家的鹵味鋪子離集市不遠,有人傳話,他本該不理,可他家中人心思淳厚,初來乍到,不忍心見相熟的肉販被為難,便讓範富貴過來解圍。
範富貴對朱掌櫃道:“這位掌櫃,真是不好意思,早知道您要豬蹄,我們肯定給您留些,不過家中正好還有一些,要不然這樣,我把家中豬蹄賣給您吧?不知道您要燒什麼菜,家母已經剔過豬毛,乾淨的很。”
朱掌櫃審視著範富貴,輕蔑道:“你就是前頭鹵味鋪子裡的夥計?一個外來的,還這麼大的口氣,把蹄膀分給我?你可知我家酒樓在縣裡開了多少年?你一個毛頭小子,也敢說這大話?”
一巧算看出來了,這個朱掌櫃就是來鬨事的!
範家的生意做的太好了,威脅到其他酒樓的生意,麻煩就找上門來了。
她有些憂心,不知道範富貴該怎麼解決困難。
要是弟弟在,肯定早就教訓這出言不遜的豬掌櫃了吧!
範富貴明知是被人刁難了,卻依舊麵帶笑容,連連點頭:“是,朱掌櫃說得對,是我們考慮不周,沒想那麼多,日後定會遵照這裡的規矩。”
他轉頭便對肉販子道:“王大哥,明日起你就不用給我們留肉了,有需要我們當天來采買就行。”
這樣一來,就不怕彆人買不到肉了。
聽他這麼說,朱掌櫃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反而更加咄咄逼人。
無論他說什麼,範富貴都應聲退讓,從不反駁,然後叫一旁年紀小些,與他有幾分相似的孩子回家取蹄膀來,親自送給朱掌櫃。
朱掌櫃拿著蹄子,也沒說給錢的事,見天色不早了,這才拎著東西大搖大擺地走了。
“這個範富貴,可真是窩囊!”
“就這樣把蹄膀給白白送人了?”
三巧看熱鬨看了一肚子氣,忍不住對姐姐吐槽。
一巧帶著她來到範家鹵味鋪子附近,皺眉道:“你少說兩句吧!”
三巧氣呼呼地閉嘴。
範家其他人在鋪子裡守著,忙活個不停,排隊的人足有半米多長,隔著老遠就聞到了鹵味的香氣。
範家鹵味品類非常豐富,不僅有豬羊鹵味,還有雞鴨鵝鹵味,每天光是打理這些肉,都夠後院的女人們忙活大半天。
一巧正排隊等著,範富貴回來了,一見到她便十分歡喜:“秦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一巧神色淡淡,對他道:“來附近買肉,順便買些你家鹵味。”
範富貴喜上眉梢,見周圍人多,便示意她到一旁來。
一巧本不願意,可範富貴不達目的不罷休,她又不想當著妹妹的麵和他拉拉扯扯,隻能過去。
冷淡問道:“你有事嗎?”
範富貴笑道:“秦姑娘,你不用等,想要什麼和我說就是,我去鋪子裡給你裝,外頭等著多熱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一直帶著笑,就是剛才被人欺負時也帶笑,讓一巧心裡更來氣了。
這個沒出息的,誰都能欺負他,占他便宜是不是?
“那行,你把家裡的鹵味各秤些給我,再來三對豬蹄。”
範富貴沒意識到什麼,笑嗬嗬地應下:“好嘞!”
說罷便進鋪子裡。
三巧眨眨眼,問姐姐:“姐,他怎麼對你這麼熱情啊?”
一巧點她腦門,“因為我幫過他家,彆說廢話了。”
三巧偷笑。
片刻後,範富貴出來了,為難地對一巧道:“沒豬蹄了,我給你換成鵝掌,等明日再給你送去行不行?”
一巧頤指氣使問他:“豬蹄呢?自己家都不夠,為何還要白白給彆人?”
範富貴一愣,然後反應過來,不好意思道:“你剛才是不是都看見了?”
三巧道:“是啊,我們都看見了,你把豬蹄白白送給那頭豬掌櫃,連錢都沒要呢!”
範富貴苦笑道:“做生意嘛,要與人為善。我家初來乍到,還不熟悉,難免做事不周到。”
“這事可怪不著你,你何必低聲下氣呢。你家生意好,那是你的本事,他家要是生意好,早就跟你一樣把附近的蹄子爪子都包圓了,何苦從你手裡奪食?你呀,就是太不硬氣!”
一巧說著,範富貴聽著,連連應是。
屋裡有人叫他幫忙,範富貴才道:“那我先進去忙,等明日有豬蹄了我再給你送去?”
一巧道:“不用,我最不愛吃這個。”
說罷,拉著妹妹走了,也沒給鹵味的錢。
三巧問她:“姐,不給錢啊?”
一巧道:“他家有錢,都白給彆人了,再給我些有什麼?”
話是這麼說,回家後,一巧又把這事活靈活現地講給弟弟聽,她道:“我就不明白了,怎麼就非給那個朱掌櫃不可?他可真沒出息。”
想不明白的事情問弟弟總沒錯。
三巧暗道大姐雙標,她要出頭,大姐不願,那她自個回來問弟弟,和她想出頭有什麼分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