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喝點茶水吧。”
“多謝碗娘。”
虎頭把正在雕的木頭放在木樁上,小心翼翼地伸手接過茶水,生怕碰到人姑娘的手。
碗娘莞爾一笑,注意力放在木雕上,好奇問道:“你這是在雕什麼?我能看看嗎?”
虎頭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雕的是家裡的長耳,你看吧,還沒雕好,估計看不出來好壞。”
碗娘捧起木雕,仔細查看,搖搖頭道:“嗯~已經能看出是驢的模樣了,你看這是它的長耳朵,肚子,還有蹄子……虎頭,你手可真巧,是跟誰學的本事?”
虎頭臉色更紅了,支支吾吾道:“沒你說的那麼厲害,我沒請師傅,都是自己閒著沒事時瞎琢磨的。我又不讀書,不考功名,整日閒著沒事乾,就……”
“話可不能這麼說,你會的彆人可不一定會。”
虎頭靦腆地笑了。
此時,王麗梅在屋裡叫他道:“虎頭?”
虎頭連忙把茶碗遞給碗娘,“我娘叫我。”
“梅姐在房中?”碗娘很是驚訝,下一秒,整個人像受驚的動物一般跑走了。
虎頭撓撓頭,把木雕放懷裡,朝屋中走去。
王麗梅神色可複雜了,用下巴朝向碗娘走的方向示意虎頭,“這是怎麼回事?”
“娘,什麼怎麼回事?”
“你呀!我是說你和碗娘怎麼回事?”
虎頭隻是一味地臉紅,沉默不語,他低著頭,看著腳尖,沉悶的讓人想揍他。
王麗梅是個急性子,忍不了一點,把他拉到桌前坐下,“娘問你,你何時與她這麼要好了?”
虎頭下意識否認,“我沒有,我就是那天幫她打水,她是個好姑娘,想感謝我,才……”
王麗梅愣坐在一旁,自言自語道:“她與你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人雖然命苦,可也是個好姑娘,怪她爹娘狠心,怨不著她一星半點,人模樣長的也好,性子也好,配你倒是夠了。就一點不好……”
“哪點不好?”秦扶清聽他娘說的跟要成了一樣,好奇問道。
“她嫁過人呀!”
“你大哥再怎麼說,二十啷當歲了,連女孩手都沒碰過,這冷不丁找個嫁過人的,現在不說,將來日子過起來了,萬一兩口子鬨彆扭,最快把這事說出來,日子還怎麼過?就沒男人不介意這些,除非倆人都成過親,也不講究那些了。”
王麗梅說的頭頭是道。
秦扶清無奈扶額,他娘想的真遠啊,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情!
“大哥,你覺得呢?”
“她,她剛嫁過去男人就死了,不能怪她。”
“那你的意思是,你看她行?”王麗梅眼中閃過不可捉摸的光,虎頭驚覺自己落入圈套之中,“娘,我……”
“行了,你就這磨蹭性子,靠你自己決定,等娘入土了也見不著你成親。依我看,你不介意碗娘身世,娘也不是那種古板的人,她人好,娘也喜歡,與她處的來,將來也鬨不了婆媳矛盾,你要是喜歡她,娘就去跟人說,你要是不喜歡呢,等明年開春,等他們熬過難關,興許就要回去了。你三姑奶奶總說要給碗娘再找一個,估計也不是什麼難事……”
在王麗梅的絮叨之中,低頭不語的虎頭也像是被打動了。
“我看她挺好的……”
“真的?”
王麗梅很是歡喜。
“娘……”
“你這孩子,怎麼臉皮薄的跟個妮兒似的,我怎麼記得我就生了倆丫頭啊!”
秦扶清看著大哥害羞的樣子,很是無奈。
這算不算包辦婚姻呢?
應該算吧。
不過真要靠大哥主動出擊,估計等他入土也看不見……
王麗梅是個行動派,剛打聽好虎頭的意思,她就馬不停蹄找趙草兒出主意。
妯娌兩個年輕的時候不對付,總是想著你壓我一頭我壓你一頭,沒少拌嘴,誰也瞧不上誰。
後來經曆了一些事,日子好過了,倆女人也都和解了。再加上趙草兒娘家不好相處,那時候鬨著斷親,一時半會倒是斷掉了,好幾年趙家都沒來找趙草兒。
後來等秦扶義考上秀才,眼看著外孫出息了,趙家人又厚著臉皮找上門來,一會兒想要秦扶義幫他們免稅,一會兒又是舅舅家缺錢,想找他救救急。
這些事,都是他們半路上攔著趙草兒,跟她講的。
趙草兒壓根不知道咋解決這些事,要真對她不好吧,她反倒能狠下心來,可畢竟是娘家人,跟她說說軟話,哭一哭,趙草兒心就軟了。
她進退兩難,把自己藏著的私房錢給娘家人,從那以後,她娘家人閒著有事沒事就往青牛村裡跑,找趙草兒要錢。
從一開始的幾兩,到後麵幾十兩,趙家人越來越貪心,大有趙草兒不給就鬨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