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快回家吧。第一次出門，隻怕阿姨和二姨都惦記著，就彆跟我說啥感謝的話了。”
“那我……先回我二姨家，你也一起去吧。”
謝燼被她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差點兒就答應了，沒忍住拍拍她的頭。
“送你到小院門口，我也該回武裝部一趟了，李崢還在部裡等我呢。”
李崢不是開車一起去川州了嗎？不然第二天一早的火車票是哪裡來的？
雖然陸離離沒見到人，但也隻猜測是李崢不想當“電燈泡”，故意沒出現。
——看來這人沒跟他說實話。
她的桃花眼望著人時，就像是在訴說無儘的心思，帶了點質問和了然，把謝燼看得臉色緋紅。
有個順路的拖拉機，收了謝燼半包煙，樂樂嗬嗬地帶了他們一段路，沒多會兒就到了機關小院。
陸離離英姿颯爽地跟門衛老馬打了招呼，敲開二姨家的門，她渾身的緊繃才卸下來。
1988年施行的還是單休日，周日職工放假，但也很少在家閒待著，她二姨夫就帶著小禾，去爺爺奶奶家修下水道了。
羅英開門一看是她，又驚又喜，“大姐！離離回來了！”
昨天羅鳳一個人住在筒子樓103室，雖然比在農村強太多，但她畢竟是長期脫離縣城社會，總覺得女兒不在身邊，乾啥都沒膽量。
羅英知道她姐擔心外甥女，大早上把男人孩子趕走，留著時間跟羅鳳嘮家常，把陸離離誇了又誇，安撫她姐。
羅鳳擦著手從廚房出來，看到女兒完完整整地回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你這妮子，昨天剛走你媽就開始擔心，我還說呢，去川州且得幾天，哪知道你這會兒就回來了！”
“沒吃飯吧？二姨給你端羊肉去！”
中午賣貨渾身是勁兒，哪有心思想餓不餓的事，被二姨一說，陸離離才發覺肚子咕嚕嚕的叫，一雙腳也酸脹得很。
羅鳳擰了個熱毛巾，倒了熱水，隻看著她不說話。
姐倆沒人問她進貨的事，也沒問謝燼為啥沒跟著一起回來。
熱騰騰的毛巾敷在臉上，陸離離舒服地哼哼著，“回家真好啊~”
燉羊肉端上桌，她二姨快人快語，“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家的狗窩。”
陸離離噗嗤一笑，把毛巾拿下來，“二姨，你說你家是狗窩，二姨夫和小禾都成小狗啦。”
“這妮子……”羅英作勢要打她，把筷子放在飯碗上，“快吃吧。”
女兒空手回來，羅鳳不敢多問，但心中忐忑不安，這兩天妹妹跟她說的那些話，縈繞在耳邊，讓她十分焦慮。
陸離離不知道，她吃飯的這十分鐘，她媽心頭轉過多少個念頭。
一碗羊肉燉粉吃得乾乾淨淨，連湯都沒剩下，陸離離肚子裡暖了，也有精神頭說話了。
“媽，二姨，這是給你們留的毛衣。其他貨都被農機廠的職工買走了。”
彩珠毛衣一件黃色、一件黑色，還有兩副兔皮手套。
羅英剛收了外甥女的白襯衣，咋能又要她的毛衣？何況這毛衣摸著就貴，當即塞給她姐。
“去川州拿的貨，真的都賣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