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歌見他笑,也跟著扯了下嘴角。
“施仰光,你就是個混蛋。”
麵前的男人露出驚訝的目光。
在施仰光眼裡,褚歌還是那個對他包容萬分的小女孩。
自從跟隨他後,再也沒在他麵前,說出過粗魯的話。
施仰光撓撓頭,承認道,“我的確挺混蛋的。”
褚歌像是不認識他一般,從上到下地打量他。
過了許久,炎熱的氣溫讓樹上的鳴蟬都沒了聲音。
就在施仰光忍不住想靠近時,褚歌看著他,忽然後退了兩步。
這一刻,她的眼神變了。
不再是剛知道他“活”過來時的憤怒抵觸,也不是故作冷漠的熟視無睹。
身材高大的女人眼裡,再沒有複雜的哀傷慶幸,隻有平靜無波。
施仰光是個洞察人心的高手,他被這種變化刺得一激。
“小歌……”
褚歌緊繃的肩膀鬆弛下來,甚至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施仰光,我要離婚。”
安靜的小樹林邊上,不知哪兒來的孤蟬,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
施仰光的耳朵似乎在嗡鳴,他聽不清褚歌說的話。
“你當年為了我,做了很多。”
褚歌嗓音沙啞,語氣卻異常堅定。
即便說得艱難,也在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非常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也許早就喂了魚。”
施仰光原地僵立,緊盯著褚歌的眼睛。
這些話她以前從沒說過,過去的褚歌羞澀靦腆,一切柔軟都藏在堅硬冷漠的外殼下。
小女孩那點藏不住的心思,也隻有在麵對他時,會表露幾分。
南海上的一切都由他親手締造,他像是一位製定規則的神。
而褚歌看他的眼神,永遠都是期盼渴望、羨慕愛戀,甚至一度讓他也覺得承受不住。
然而,上級能給他這次戴罪立功的機會,是欣賞他的領導爭取來的。
為了能重新回歸華國軍隊,他會不惜一切代價。
可這份代價中,有個不安定因素,那就是戰鬥力極強、手段毒辣的褚歌。
為了平定南海諸多勢力,褚歌是他培養的一把刀,是他在南海上最得意的作品。
可讓他得心應手的是,這把刀對他隻有絕對服從,堅定不移地信賴華國。
這也是施仰光敢篤定,褚歌有了他“妻子”身份的約束,絕對不會違背華國軍隊意誌的原因。
他詐死後,進入華緬邊境,打擊屢禁不止的猖獗走私。
這些年可以說是九死一生,有多少次他都以為要交待在異國他鄉了,褚歌的麵容總能出現在他眼前。
那種讓男人極度膨脹的崇敬與戀慕,是他此生無法忘懷的。
“小歌,我知道你生氣,但是……”
施仰光當然知道,他貿然出現在褚歌麵前,一定會給她帶來巨大打擊。
但她是他的妻子,怎麼可能不原諒他呢?
回來之前,施仰光就打定主意,不管褚歌生多大的氣,他都甘之如飴。
這也是為啥當初在軍區醫院,他寧可被打死,也絕不還手。
“沒有但是,施仰光,我長大了。”
褚歌眼中滲出淚水,卻強忍著沒有流下來。
“我不需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