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年後畢業分配,王鳳蘭肯定能進個大機關。
到時候管上單位裡的錢,那還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彆的王翠琴不懂,但王家村的會計地位有多高,她可是知道的。
那當會計的老娘們兒,仗著是村長的親妹子。
這些年在王家村趾高氣昂,眼皮就沒往下耷拉過。
對她這個生女兒不養的,可沒少陰陽怪氣。
那又怎樣?
現在她還不是要坐在自己下首,恭恭敬敬聽她吹噓女兒!
王鳳蘭表麵風輕雲淡,一副讀書人的清高模樣。
但她時時刻刻能感受到村裡人的目光。
羨慕、嫉妒、憤怒,鄙夷、不服、忌憚。
這些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最終都彙聚成一道光芒。
——那就是人們的注視。
她太享受這種感覺了!
再沒有人能在她麵前耀武揚威,再沒有人能把她當做拖累。
就連她那個名義上的酒鬼爹,也在眾人的吹捧中,喝暈在飯桌上。
此時此刻,王鳳蘭隻有一種感覺:揚眉吐氣。
“鳳蘭,村裡的叔伯嬸娘可都對你不錯。”
王翠琴醉醺醺的,但沒忘了正事。
“你一個孩子也彆和長輩客氣,有啥想說的儘管說!”
王鳳蘭
似乎被她說得不好意思,羞紅了臉。
她抿抿嘴唇,細微的聲音有些發顫。
“自小就有街坊鄰居的關照,我除了感謝,也沒啥想說的。”
“隻不過我爹窮,供我讀大學也拿不出錢。”
“我媽說,不能白考了這個大學,就是……”
村裡人還有啥不懂的呢?
不就是家裡沒錢,讀不起大學,想讓大夥兒幫著湊點錢嘛。
農村大學生是稀罕,可這大學生又不是他們家的。
再稀罕以後也不給他們掙錢。
而且王鳳蘭又不是孤兒,有養父有親媽的,憑啥讓他們拿錢?
一時間,吵嚷的飯桌上詭異地安靜下來。
王鳳蘭臉上緋紅,心中憤怒至極。
這群不要臉的土包子,扶不上牆的底層爛泥。
王家村積了幾百年的德,才出了她這麼一個大學生。
但凡長個腦子,就該知道她能帶著他們飛黃騰達。
這會兒不捧好了她這個文曲星,再想有翻身的機會可也不能了。
王翠琴也撇了嘴,就知道這些人沒那個改天換命的機會!
她鼓動女兒在眾人麵前要錢,也不是為了彆的。
根本就是為了逼她大哥掏出家底。
已經喝得不省人事的王留根,被人澆了頭
涼水。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通紅著臉還要繼續喝。
“彆喝了,你閨女沒錢上大學,你當爹的也不管?”
有人看笑話,呲噠他。
王留根是王家唯一的男丁,老王家要靠著他傳宗接代。
可當初陸家村計劃生育管得嚴,為了給陸家續香火,妹妹把賠錢貨扔給他。
本來他還不樂意呢。
算命的說了,就是因為他養了彆人的姓,占了兒子的命坑。
這才導致他這麼多年,沒留下正經兒子。
他還沒找陸家討說法,妹妹居然算計上他的棺材本了!
“我閨女咋沒錢?她親爹跟著縣長乾大事,富得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