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港,忙得熱火朝天,恨不得連路邊的野狗,都要被抓來當搬運。大批的瓷器、紙筆、大米、絹帛,甚至是刀劍、長矛一類的兵器,都被裝運上船,發往渤海國。
而渤海國的土特產,包括天下聞名的“率賓馬”,則一船一船的運到登州港卸貨。
這天中午,剛剛從登州大營返回登州城的車光倩,卻是等來了李晟和他麾下本部人馬三百人,以及一個身材妖嬈,童顏巨乳的年輕小娘。
“車將軍,李將軍是來傳達軍令的,還說這個小娘子,是方大帥賞賜給您的侍妾。”
副將劉文喜湊到車光倩耳邊小聲說道。
“侍妾?”
車光倩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傳達軍令什麼的好說,送侍妾是什麼意思?
他心中暗暗揣度,自己平日裡也不好這一口啊,他又不是何昌期!
待功成名就之後,侍妾這玩意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全憑自己興趣了。
不過李晟還在府衙大堂內等候,車光倩不疑有他,直接走進大堂後,很是客氣的對其行禮。
“大帥軍令,車將軍要出征了。這位薛娘子,是方大帥賞賜給車將軍的。軍令在此。”
李晟公事公辦,上前一步,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方重勇的親筆信和軍令都裝在裡麵了。
車光倩微微點頭,沒有說什麼廢話。他直接拆開信封,一目十行的看完,然後將書信收好。
“大帥提拔車某於微末,軍人令行禁止乃是本份。更何況賞賜如此豐厚,車某定然是義不容辭。
隻是這位小娘子……”
車光倩摸摸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作為方重勇的親信,此戰南下杭州平叛,完成既定任務後,便可以擔任淮南節度使,坐鎮揚州。這意味著什麼,車光倩當然明白。
這其實也是為什麼一幫老兄弟,都肯跟在方重勇身後出生入死的原因。
方大帥給賞賜,那是真肯給!從來不玩虛的!
此番南下是登陸作戰,車光倩和他麾下兵馬,對杭州本地,也是人生地不熟,可謂風險極大。
但是富貴險中求,沒有風險,彆人憑什麼讓你擔任淮南節度使?憑什麼讓你坐鎮富甲天下的揚州?
富貴都是用命搏出來的!
“李將軍,這小娘子必是大帥忍痛割愛,車某愧不敢當。軍令車某即刻便會執行,隻是這小娘子,還是請人送回汴州吧。”
車光倩對李晟抱拳行禮道。
“車將軍忠勇可嘉,大帥心裡明白,所以才在戰前賞賜美人,激勵將軍奮勇殺敵。
隻不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平日裡說車將軍壞話的人也不少。退回美人,方大帥或許會誤解將軍。”
李晟好言相勸道。
薛瑤英這件麻煩事,就到此為止吧!來回送美女,他都煩了。之前把那個畫地圖的未婚妻帶到汴州完婚,那是沒辦法,畢竟是一樁婚事嘛。
現在為了個侍妾還兩頭跑,煩也煩死了。
“如此,那車某便謝過大帥厚愛了。請大帥放心,車某若是守不住杭州,提頭來見,不成功便成仁!”
車光倩一臉肅然的對李晟抱拳行禮道。
“那就預祝車將軍馬到功成了!登州的防務,車將軍帶兵離開後,李某會接管好的。”
李晟對車光倩抱拳說道,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他之前還有點擔心車光倩舍不得登州的“基業”,不過事實證明自己完全想多了。
車光倩誌向遠大,淮南節度使都不一定是他的終點,登州這裡不過是外放的一段經曆罷了。車光倩早就在這裡呆得不耐煩了。
沒有仗可以打,都淡出鳥來了。
車光倩連忙帶著李晟熟悉登州這邊的軍務。其實也沒啥好說的,就是練兵募兵屯田,還有大欽茂在一旁協助,其實工作很輕鬆。
做完這些事情,回到府衙書房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副將劉文喜一臉賤笑的對車光倩抱拳行禮道:“恭喜將軍,這美人不可多得,身上還有香氣呐,您看那腰那腿,嘖嘖嘖……”
沒想到車光倩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劉文喜,幽幽問道:“大帥給你送女,你就真敢收,還真敢弄到床上玩是吧?”
“送都送了,難道不是拿來玩的?”
劉文喜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車光倩是什麼意思。
“你說,萬一方大帥將來後悔了怎麼辦?”
車光倩反問道,他都要被對方給氣笑了。
主公送女給你,收是一個態度問題,收的不是美女,而是主公的善意!
但是收了以後你玩不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種事情,還有後悔的嗎?”
劉文喜大驚,他根本沒想過這一茬。
“大帥要的是忠心,是十二分的忠心!大帥將來要是後悔了,這小娘子車某也能還回去,畢竟我沒有碰過!
還回去不是車某不喜歡美女,而是對大帥的忠誠日月可鑒、謙卑有序,你懂個屁!”
車光倩破口大罵道。
區區一個女人而已,怎麼擋得住他繁花似錦的前途!
跟改朝換代、封侯拜相的前途比起來,這個小娘子什麼也不是!彆說是一個了,就算是十個,一百個,車光倩也完全不在乎!
萬一因為這個女人,讓方大帥心中不快,那他不是遭遇無妄之災了麼?
雖說,現在的方清完全不是那樣的人。
但,當年的基哥,二十多歲的時候,也是英明神武的啊。
誰敢肯定,三十年後的方清,也能跟今天一樣,可以大方的把絕色佳人送給部下呢?
他會不會後悔當年這個薛娘子沒吃到嘴裡,而感覺遺憾呢?
車光倩不是丘八出身,他是文化人後來從軍的。自幼就博覽群書的他,很清楚一個道理: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將這位薛娘子好生安置,讓醫官來給她檢查一下身體。”
車光倩冷著臉對劉文喜吩咐道。
“車將軍,不是我說,方大帥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這小娘子您不碰啊,那她就這樣白白的芳華老去,多可憐啊!”
劉文喜搖頭歎息道,他還是真是起了憐香惜玉之心。
“如何處置她,也不是車某可以決定的。方大帥不方便處理的事情,難道他的夫人也不能處理麼?
等時機成熟,讓王娘子來處斷便是,什麼時候輪得到車某去做這種事了?
你真是整天舞刀弄棒腦子糊塗了!”
車光倩心冷如鐵,完全沒什麼憐惜美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