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買完針織小魚,又拜托相允凝逛多了一會,直到走到一個賣木製品的攤位前,這才下去買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木
() 偶。()
買完這兩樣,小貓似乎終於滿意了,轉過來問相允凝:你知不知道哪裡有河或者海啊?要魚多一點的,凶猛一點的,最好是把東西丟下去,就能被一擁而上咬爛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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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男人微微蹙了蹙眉,雖然一時半會不明白小貓想要乾什麼,但還是思考了片刻,隨後把抓著木偶的小貓抱起來道:“現在去麼?”
“嗯!”
小貓被憑空抱了起來,他看著相允凝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周身的景象瞬息變化,驟然從人流不息的集市中走到了風浪凶猛的大海旁。
相允凝道:“你想要的那種海河,沒有天然的。”
小貓愣了一下,“誒?”
聽棲記得這片海,這是他第一次渡完靈骨出來散心,想著來海邊沙灘上遠遠地看一會海,結果走著走著往海浪的方向走去,最後被卷進去的那片海。
也是他在海裡第一次遇見相允凝的地方。
……說來居然還挺羞愧,聽棲的救命之恩到現在也隻還了一袋魚乾。
剩下的全部都是冰冷魚在付出。
蒼天!
現在聽棲暫時還要做點事情,但他發誓回去就要對冰冷魚加倍好!!
金發鮫人站在原地,海浪卷著白沫衝刷過他的長靴,浸濕衣擺的末端。
小貓縮在他的身上,看見相允凝冰藍色的瞳孔驟然變成豎瞳。
來自深海大妖的威壓瞬間席卷整片海域,相允凝的嗓音不急不緩,卻帶著某種古老的韻律和音調:“出。”
那一瞬間,波濤洶湧的海麵上驟然停了下來,不見風也不見浪。
不知過了多久,無數奇形怪狀大大小小的魚類生物便驟然破水而出,那些多是形狀怪異可怖,長著成排尖牙利齒的深海魚類,長度足以卷十隻小貓的斑斕海蛇,觸手張牙舞爪的烏賊。
那些深海魚類破水而出,密密麻麻地幾乎遮蓋住半個天空和旭日,小貓看著頭頂一堆張著一排畸形尖利牙齒往自己方向掉來的深海魚,嚇得淒厲咪了一聲,瞬間炸毛炸成了一團。
……啊啊啊有沒有人救救陸地貓啊!
這種隻會出現在噩夢裡的場景怎麼真的在眼前發生了?!
相允凝把炸毛的貓團攏在懷裡,連忙收了威壓,應召破水而出的海族們一個接一個地墜落,相允凝本來想伸手擋住小貓的眼睛,然而小貓卻不知為何越怕越要看,一邊拚命往相允凝的懷裡縮,一邊拚命扒著相允凝的手從細縫裡往外看,非要親眼看著那些長得很嚇貓的魚類們墜回海裡,沒落身上才肯罷休。
“……”相允凝輕咳一聲,略帶歉意道:“抱歉,忘了你害怕了。”
小貓怕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相允凝的手驟然攏了過來,聽棲隻覺眼前黑了一瞬,再次恢複光明時,海麵已經回到了原來風吹浪打的模樣,再也沒有什麼一口就能吞掉貓的可怕大魚在半空之中晃悠了。
小貓長舒一口氣,眼淚汪汪地抱著相允凝的手不肯鬆爪:“沒有沒有,你
() 怎麼可能有錯,幸好有你。”
說幫忙就幫忙,還會隨時主動道歉,明明相允凝根本沒有做錯什麼,甚至還幫了他的大忙!
有什麼好道歉的,他高低得找個機會改掉冰冷魚這壞毛病。
相允凝低垂眼眸,看著小貓鬼鬼祟祟地探頭,從他懷裡跳了下去。
下一刻,小橘貓便原地化作人形,身形修長的橘白青年站在相允凝的眼前,彎著眉眼張手,衝過來抱了他一下。
相允凝眼神一閃,深吸了一口氣,也同樣抬手,回抱了聽棲一下。
懷裡的軀體年輕而富有活力,似乎還帶著陽光曬過之後暖融融的味道,聽棲發間的貓耳抖了抖,在相允凝的耳側不經意間蹭了一下。
聽棲在相允凝的耳邊小聲說道:“謝謝。很多次……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好。”
“……”
相允凝眼眸微微加深,輕輕應了一聲,說道:“我的榮幸,小棲。”
聽棲心尖一麻,不肯承認自己一點都招架不住,於是微微苦惱地說道:“你怎麼又開始說這種話了,你犯規!”
相允凝:“……”
他在聽棲看不見的地方,無聲軟了眼神。
他的小棲啊。
聽棲想起自己還有正事沒有做完,他放開了相允凝,接過他手裡一直拿著的針織小魚。
相允凝衣襟內袋裡還有兩隻攤主送的針織小魚,現在聽棲手上這隻是他自己花靈石買的,確保沒有搞混之後,聽棲這才拿著針織小魚和木偶往海邊走。
聽棲特地叮囑道:“冰冷魚,可不可以先不要叫你的好同族們出來。”
相允凝點了點頭。
得到了確切的回複後,聽棲便伸手捏著那隻藍色的針織小魚,對著光細細看了一遍。針織小魚的做工還算精細,細節方麵做得也很逼真,因為做得有那麼一兩分像冰冷魚的鮫尾,所以聽棲最喜歡針織小魚的尾巴。
聽棲看著那隻針織小魚,發間的貓耳微微耷拉了下來。
相允凝指尖一動,他緩緩抬起手,似乎是想安撫似地揉一揉那對本該活潑的毛茸茸尖耳。
如果……如果壞東西再多忍一會,他們的結局會不會就不是這樣了?
壞東西會不會,還能是那個會細心溫柔地給自己順毛,準備各種玩具貓窩,生病時寸步不離的,至親般的師兄。
哪怕是多給自己一點信任呢,相信自己能夠治好他的殘缺靈根,而不是因為覺得戚風草無用甚至有害,所以想要親自動手把靈根剖出來自救。
聽棲本來已經不在乎壞東西想不想要自己的靈骨了。
他知道那是人之常情。隻要壞東西沒有動手,那在還未動手之前,壞東西對貓的愛意便是大於私欲的。
他真的會因為彆人永遠堅定地選擇愛他而心動而留戀。
隻是……隻是。
算了。聽棲抿了抿唇。
沒什麼的。
掙紮猶豫
再多,這一切也都還是發生了。
左右不過是在權衡利弊之下,最終決定把自己拋棄了而已。
壞東西都這麼對貓了,貓自然再也不會喜歡他了。
壞東西從一開始就把靈骨看得大過一切,包括貓的喜歡。既然壞東西要靈骨不要貓和貓的喜歡,那他也不給了。
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很多人在等著自己。
能夠傳送千裡的貝殼項鏈,初見之時冰冷魚眼也不眨地就送了。
壞東西送的針織小魚,那個和自己一起哈哈笑了半天的和藹攤主一送就能送兩隻。
自己每次往師兄枕頭底下叼靈石,都是一袋一袋叼的。
什麼嘛!!
這麼算起來,聽棲真的生氣了。
聽棲從來不覺得自己物質,他自己收了彆人多少的愛或禮物,就一定要給回更多的。
他也不強求彆人給回平等價值的東西,當壞東西還是師兄的時候,他送的這隻針織小魚便具有了極為特殊的意義,所以聽棲非常喜歡也非常珍惜,甚至都不會拿壞東西送他的禮物和其他任何東西比較哪個更貴哪個更便宜。
可是當聽棲知道了壞東西送這東西很有可能隻是因為在集市的攤麵上扣扣搜搜挑了好久才買下的隨手哄他高興的玩意,針織小魚中那股特殊而珍貴的含義就徹底消失了。
徹底變成了一顆靈石能夠買十隻的普通針織玩偶。
聽棲自己還沒化形時出門接委托賺的靈石都能把攤主的存貨買空幾十次,誰稀罕壞東西送的這個?
聽棲頓時覺得方才傷感的自己真是個舉世無雙的大笨蛋。
他不要了。
他徹底不要了。
讓壞東西去死吧,他自己要好好活著,還有很多愛他的人,他要想辦法活著還給他們更多的愛。
橘白青年彎下腰,輕輕把手裡的針織小魚放進了海裡。
聽棲看著那隻幽藍色的針織小魚被衝上來的海浪驟然卷走,逐漸被海水浸濕,再被一個當頭大浪打得翻滾幾圈,開始沉入海麵之下。
現在,對聽棲有特殊而珍貴含義的針織小魚,還在相允凝懷裡呢。
這一隻……聽棲一頓。
就代表他曾經眷戀過的過往,一起沉入海底,再也不見吧。
沉完針織小魚,聽棲手中便換了在集市上新買的木偶。
橘白青年在手上化出尖利的指甲,用貓指甲在木偶上麵刻著些什麼,簌簌的木屑落到海麵上,聽棲刻完後甩了甩木偶上的木屑,清理完自己指甲裡麵的木屑後,便轉過身去,對著相允凝道:“冰冷魚!可以麻煩你的好兄弟們出來幫個忙嗎?我現在有點需要他們。”
誰知聽棲倏地轉過身去,就和半空之中抬著手,保持這個姿勢僵在原地,神情複雜的相允凝對上了視線。
聽棲:“……?”
聽棲看了一眼他木頭一樣舉在半空中的手,伸手把相允凝的手拿了下來,疑惑道:“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
你不累嗎?”
相允凝任由聽棲把他的手拽下來,略微遲疑的眼神依舊落在橘白青年發間的貓耳上,說道:“……嗯。不累。”
他有些見不得小貓因為那個賤人萎靡地耷拉著貓耳朵傷心,剛想伸手揉揉那雙小貓耳朵,手都伸了一半,就見小貓頭頂上那雙尖尖貓耳忽地氣勢洶洶地折成了飛機耳,如果耳朵尖那一簇毛能殺人,相允凝甚至都有些懷疑小貓會把貓耳朵當做殺人的利器。
相允凝就算再沒有眼力見,日常相處了這麼久,也大概知道對於小橘貓而言,耷拉耳朵是傷心或者心情不佳,抖擻立耳是好奇活躍或開心,飛機耳是警惕或生大氣。
相允凝心中微感疑惑的時候,聽棲就驟然轉過身來,將他抓了個現行了。
金發鮫人緊抿薄唇,低聲問道:“你生氣了?”
為什麼?
因為他辦事不力,把深海魚類找出來嚇了小貓一跳?
如果他說他不是故意的,有沒有資格求一下小貓的原諒?
聽棲一聽相允凝問就憋不住話了,“你彆說,我是挺生氣的……”
金發鮫人垂下眼眸,一副任君懲罰的模樣,語速飛快道:“抱歉。本座不是故意的,這次本座讓他們在海底待著。”
“啊?”聽棲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冰冷魚,你到底在乾什麼啊!我都說了你根本不用道歉啊,你幫了我大忙,你不氣我膽小無用都不錯了。”
相允凝神色驟然一變:“小棲,話重了。你根本不是那種人。”
見相允凝變了臉色,聽棲也悄悄清了清嗓子,沒再在這方麵糾纏。
不過他第一次覺得冰冷魚奇奇怪怪了起來誒。雙方這個溝通吧,要說不暢也不至於,畢竟對答如流擺在這裡,但是絕對也不太對頭。
聽棲認認真真地說道:“相允凝。我非常喜歡你,所以你永遠都不會錯的,你也永遠都不需要和我道歉。”
“我剛才不是在生你的氣,我在氣壞東……氣我自己而已,我也再也不會生你的氣了。”聽棲想起自己以前乾過的蠢事,實在是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
相允凝眼神微動。
這種話,若是放在其他人嘴裡說出來,難說是不是什麼張口就來的哄人話術。
可是這是聽棲親口認真一字一頓地對他承諾的。
聽棲從前大概遇到過很多難以想象的苦難,所以對旁人的愛意善意格外珍惜。
可他偏偏又生性澄澈,雖然很多時候格外像個笨蛋,可是那一顆赤忱真心若是當真向誰捧出來時,是絕無一絲玩笑或哄騙的成分在裡麵的。
所以相允凝毫不猶豫地就信了。
……更何況,他在集市的時候沒忍住殺意,隔空剖開了顧息的內府時,顧息的慘叫聲不小心透過水鏡漏了出來。
而小棲……說沒有聲音他是真信啊。
聽棲微微動了動貓耳。他看著相允凝的神情依舊有些晦澀難言,忽地反應過來自
己剛才那段話實在太像什麼人渣才能說出來的話了,心裡又暗暗覺得不妥。
冰冷魚怎麼不說話了,是被他嚇著了嗎。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向冰冷魚證明自己的真誠啊?
聽棲苦惱不已。
相允凝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小棲,你放心,我當然相……”
然而他還沒說完,就見麵前的橘白青年像是恍然開悟一般,忽地湊了上來,仰頭在他側臉上親了一下。
相允凝瞳孔劇縮:“?!!!”
聽棲親完便撤開了一點距離,眨著眼睛看向相允凝,期盼似的說道:“你現在能相信我非常喜歡你、非常相信你了嗎?”
“……”
聽棲看著相允凝冰藍色的眼眸驟然加深,連豎瞳都被親了出來,不知為何忽地覺得有些如芒在背,如同被什麼猛獸盯上一般,沒忍住微微折了折尖尖貓耳:“嗯……冰、冰冷魚?”
聽棲身後的海麵忽地炸了開來,聽棲完全沒有防備,嚇得轉過身去,看見遠處的海麵上被一條龐大的鯨魚破開,在空中躍出一道月牙般的弧度,最後鯨嘯一聲,砰然砸入了水麵之中。
“……”
聽棲清了清嗓子,又轉回來麵對相允凝,發現相允凝的豎瞳居然還沒消。
好像……罪過大了。
聽棲心虛地小聲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彆人突然親你啊?我……我好像也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原諒一下……”
難道他們深海族不知道親吻可以表達善意愛意的嗎!
他們貓族和喜歡之人見麵的時候,都是用什麼互相舔毛、耳鬢廝磨等等等等的方式來表達友好和善意的。
聽棲都不敢湊上去和相允凝耳鬢廝磨,靈機一動想到這個方法的時候,也隻敢單單拎出來一個親吻,看看能不能讓冰冷魚相信他。
但是這回聽棲好像又闖禍了。
可惡!他真的確信自己是笨蛋了!
“……”
相允凝盯著聽棲的唇,看了不知多久,強製自己偏開了眸光。
“本座如今不是很相信你喜歡我。”他喉嚨滾了滾,卻是沒敢看向聽棲,啞聲道:“所以……再親一下吧。”
聽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