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得窗外似有輕微的聲息。那聲音很是細微,若不仔細聽,幾乎察覺不到,但歐冠向來警醒,一下子就豎起了耳朵。
那人說道:“彆聲張,是我!”
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他的師兄白玉樓!歐冠先是一愣,隨後眼中滿是驚喜,趕忙走到窗邊,小聲回應道:“師兄,你怎麼來了呀,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什麼人呢。”
他的義父亦即是白玉樓的舅舅。按常理來說,本應是親近之人,可為何白玉樓到了舅舅家裡,竟是如履深淵,如臨大敵呢?
不知不覺,白玉樓已經和他來到一座假山旁邊的涼亭。那涼亭四周被繁茂的綠植環繞,倒是個相對隱蔽的所在,偶爾有微風吹過,帶起樹葉沙沙作響。
歐冠猜疑不定,說道:“師兄,你神神秘秘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呀?這兒是義父的家,能有什麼讓你這般如臨大敵的,你就彆賣關子了,快和我說說唄,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怪難受的。”
白玉樓道:“待會兒你就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這事兒牽扯頗多,萬一被旁人聽了去,那可就糟了。你且耐心等等,我自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話猶未了,他們已經發現前麵有間地下室,那地下室的入口隱藏在一片雜亂的草叢之後,若不仔細瞧,很容易就會忽略過去。入口處的石門看著頗為厚重,上麵布滿了斑駁的青苔。
歐冠不禁打了個寒顫,小聲對白玉樓說道:“師兄,這兒怎麼會有個地下室呀,看著怪嚇人的,咱們要進去嗎?”
白玉樓眉頭微皺,目光緊緊盯著那地下室入口,沉聲道:“看來秘密就在這裡麵了,咱們小心些,進去瞧瞧。”他率先朝著那地下室走去,歐冠猶豫了一下,也趕忙跟了上去。
歐冠隱隱感覺得到這裡麵定然有個陰謀,他的義父很可能就是策劃這個陰謀的人,文峰是和他的義父串通了來欺騙眾人的。他越想越覺得心慌,腳步都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師兄,我怕這一進去,就會陷入什麼了不得的圈套裡呀,義父他……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呢?我實在不敢相信。”歐冠拉了拉白玉樓的衣角,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心中既害怕麵對可能出現的真相,又急切地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矛盾的情緒在心底不斷交織著。
白玉樓拍了拍歐冠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彆怕,有我在呢,不管裡麵有什麼陰謀,咱們一起麵對,定要把真相查個水落石出,若真是舅舅他做了錯事,咱們也不能任由他繼續錯下去呀。”
忽聽得胡思叫起撞天屈來:“奸細,我做誰的奸細?我向來忠心耿耿,怎會擔得起這等汙蔑之名呀!”
文峰道:“好,那我問你,章鵬是和你一起來的,可為何到了地方就遭人襲擊,現在章鵬還受了傷,這中間難道沒什麼貓膩?你倒是給我好好說說清楚。”
胡思道:“師兄,真的是令郎托我們來報訊的。我們也是好心,想著儘快把消息傳遞過來,哪料到會遇到那般情況呀,那些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我們根本都不認識,這純粹就是遭了無妄之災呀,您可不能冤枉我啊。”
文峰道:“那又怎樣?就算是犬子托你們來報訊的,可這遇襲之事太過蹊蹺,焉知不是你們故意設的局,借這個由頭混進來另有圖謀呢?”
胡思道:“師兄,您這可就真的是冤枉好人了呀!我們一路上根本沒起什麼壞心思,遭遇襲擊那也是猝不及防,我們還奮力抵抗了呢,要不是拚了命往外跑,恐怕這會兒連命都沒了,哪還能站在這兒跟您解釋呀。您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查查看,我們清清白白的,絕不是您想的那樣啊。”
文峰哼道:“你說得倒是好聽,空口無憑的,誰知道你這話裡有幾分真幾分假。我可不會就這麼輕易被你糊弄過去,待我好好查一查,要是讓我發現你真有什麼不軌企圖,可彆怪我不講同門情誼了。”
胡思道:“師兄啊,您想想,我與您相識這麼多年,平日裡的為人您還不清楚嗎?我怎會乾那等奸細的勾當呀,我是真心實意來幫忙的,這次真的隻是意外被卷入了這麻煩事兒當中,您就高抬貴手,信我這一回吧,我以我的人格擔保,絕無半句假話呀。”
文峰點了點頭,說道:“罷了罷了,看你這副模樣,倒也不像是在說謊。隻是這事兒太過詭異,我也不得不謹慎些。既然你這般信誓旦旦,那我暫且信你一回,不過後續若是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可彆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多謝師兄相信小弟。”胡思心道:“原來文峰是疑心我做師姑的‘奸細’。”
文峰好似知道他的心思,說道:“哼,你彆以為我不清楚你那點小心思。我雖沒有確鑿證據,但你跟師姑走得近,這事兒不得不防。今日你若真沒做虧心事,就把你知曉的關於師姑的事兒都如實說出來,否則我可真要懷疑你是那奸細了。”
胡思滿臉委屈,連忙解釋道:“師兄,我真沒有做什麼奸細。師姑向來對咱們不錯,我不過是時常去請教些武學上的事兒罷了。我若真有什麼不軌企圖,還能在您麵前這般坦然嗎?您可彆冤枉我呀。”
文峰皺著眉頭,眼神犀利地盯著胡思,說道:“那你說說,師姑最近可有什麼異常舉動?我總覺得她行事有些神秘,背後似乎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你可彆有所隱瞞。”
胡思撓撓頭,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也沒覺得師姑有什麼異常呀。她平日裡就是專心練武,對咱們也挺好的。要說有什麼特彆的,就是前段時間她似乎在忙些什麼,具體我也不清楚。”
文峰冷哼一聲,說道:“哼,你還想蒙混過關。我看你就是知道些什麼,卻不肯說出來。今日若不把事情說清楚,你就彆想離開這兒。”
胡思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師兄,我真的沒有隱瞞什麼。我要是知道師姑有什麼事兒,肯定會告訴您的。您再給我點時間,容我再仔細想想。”
文峰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好,我就給你一天時間。若到時候你還說不出個所以然,可彆怪我不客氣。”
剛說到這裡,隻見一扇暗門打開,走出來的正是他的師父歐辰。
歐辰說道:“文峰,你對胡思說清楚沒有?”
文峰道:“說了。但他還在起疑。”
歐辰目光一凜,看向胡思道:“為師問你,對師姑是否有隱瞞?”
胡思低頭道:“師父,我真沒有隱瞞什麼。我和師姑隻是正常往來,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師門的事。”
歐辰目光如炬,盯著胡思道:“為師也希望你是清白的。但為師必須把事情弄清楚。你若真有什麼秘密,最好主動坦白。”
文峰皺著眉頭道:“師父,我總覺得他有事瞞著我們。”
歐辰微微皺眉,思索片刻:“文峰,為師也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但我們不能輕易下結論。你繼續觀察胡思,看他是否有異常舉動。”
文峰點點頭道:“師父放心,我會留意的。”
歐辰轉向胡思道:“胡思,你也彆覺得委屈。為師希望你能明白,我們是為了維護師門的利益。你若真有什麼秘密,主動坦白,為師會從輕處理。”
胡思歎了口氣道:“師父,我真沒有隱瞞什麼。我若有什麼事,一定不會瞞著您。”
歐辰說道:“好,此事暫時到此為止。文峰,你繼續留意胡思。胡思,你也彆放鬆警惕。”
在外麵偷聽的歐冠,聽了義父說的這幾句話,心裡“咯噔”一下,隻覺義父的話仿佛暗藏玄機。他緊張得呼吸都急促起來,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心裡不斷琢磨義父說的“把事情弄清楚”“維護師門利益”到底是何意。
他眉頭緊皺,額頭冒出細密汗珠,開始回想之前與師姑的種種相處細節,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難不成師姑真有什麼秘密,而義父和文峰也在暗中調查?這讓歐冠心中愈發不安,既擔憂師姑,又對義父的舉動感到困惑。
他咬著嘴唇,在原地來回踱步,心想:“義父到底在謀劃什麼,為何對師姑如此戒備?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我又該如何做才能解開謎團?”
胡思的一顆心卻是沉了下去,說道:“師父,那麼你是真的要我用酥骨散來對付師姑麼?”
歐辰說道:“不錯,這是我的主意。我是為了你的師姑好。”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她是我唯一的姐姐,我當然不會害她。”
胡思眉頭緊皺,滿臉疑惑,心中不禁湧起一股不安。他問道:“師父,這酥骨散可是劇毒之物,怎麼會是為師姑好呢?”
歐辰神色凝重,緩緩說道:“你有所不知,你師姑如今卷入了一場極為危險的江湖紛爭。她在江湖中樹敵眾多,若是繼續這般下去,遲早會性命不保。這酥骨散雖說是劇毒,但能讓她暫時失去行動能力,避開那些危險。”
胡思有些不解,又問:“那為何不直接告訴師姑,讓她小心防範呢?”
歐辰歎了口氣,說道:“她性子太過倔強,根本聽不進去勸。我隻能用這種方式來保護她。而且,這酥骨散的藥力,隻有我能解。等她安全了,我自然會讓她恢複如初。”
胡思沉默片刻,說道:“師父,我明白了。我會按照您的吩咐去做。”
歐辰拍了拍胡思的肩膀,說道:“記住,此事一定要保密。千萬不能讓師姑知道是我們在背後謀劃。否則,她會更加危險。”
胡思點頭道:“師父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歐冠氣得心裡大罵:“義父,虧我一直信任您,沒想到您竟如此對待師姑!這是什麼歪理,打著為她好的旗號,實則暗害她。她可是您的親姐姐啊,您怎能這般狠心!”
他心急如焚,額頭上青筋暴起,拳頭緊握,指節泛白,在原地來回踱步,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師姑平日裡和藹的模樣,怎麼也想不到義父竟會做出這樣的事。
“不行,我絕不能讓師姑受到傷害。我要立刻去告訴師姑,讓她早做防備。義父如此糊塗,我必須阻止他。”
白玉樓在歐冠耳邊悄悄說道:“彆急著動手,到外麵再說。”
歐冠一怔,轉頭看向白玉樓,雖滿心怒火,可聽了這話,還是強壓下衝動,微微點了點頭。他狠狠瞪了那暗門方向一眼,跟著白玉樓悄悄往後退去,腳步儘量放輕,生怕弄出聲響被發現。
待出了那屋子,到了一處偏僻的小院角落,歐冠才忍不住壓低聲音道:“師兄,怎麼能不急啊,義父他都要對師姑用那酥骨散了,這哪是為她好,分明就是要害她呀!”說著,臉上又湧起一陣氣憤之色,攥緊了拳頭,似是隨時要衝回去找歐辰理論一般。
白玉樓眉頭緊皺,抬手示意歐冠先冷靜,沉聲道:“師弟,此事沒那麼簡單,貿然動手不僅阻止不了,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讓我娘陷入更危險的境地,咱們得從長計議啊。”
隻見文峰點燃火折,卻把火折遞給胡思,要胡思拿著火折到地下室去。
胡思一臉為難,囁嚅道:“師兄,這地下室裡陰森森的,我害怕呀。”
文峰皺著眉頭,不耐煩地說:“怕什麼怕,有我在呢。你拿著火折,先進去探探情況,我隨後就到。”
胡思無奈,隻好接過火折,小心翼翼地朝著地下室走去。歐冠望著胡思的背影,心急如焚,轉頭對白玉樓說:“師兄,咱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胡思去害師姑嗎?這可不行啊!”
白玉樓搖了搖頭,“彆急,我覺得這裡麵肯定有隱情。咱們先跟著胡思,看看情況再說。”
兩人悄悄跟在胡思後麵,來到地下室入口。胡思猶豫了一下,緩緩走了下去。白玉樓和歐冠也跟著小心翼翼地下了樓梯。
地下室裡昏暗潮濕,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黴味。胡思舉著火折,緊張地四處張望。突然,他發現角落裡有一個巨大的箱子,箱子上刻著奇怪的花紋。
胡思好奇地走過去,正準備打開箱子看看裡麵有什麼東西。這時,身後傳來文峰的聲音:“彆亂動!”
文峰快步走到胡思身邊,皺著眉頭道:“這箱子看起來很奇怪,說不定裡麵藏著什麼危險。咱們先彆輕舉妄動,等師父來了再說。”
白玉樓和歐冠躲在一旁,聽到文峰的話,心中疑惑更甚。白玉樓低聲對歐冠說:“看來這地下室裡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咱們得小心謹慎。”
歐冠點了點頭,眼睛緊緊盯著箱子,心裡想著:“義父到底在謀劃什麼,這箱子裡又藏著什麼秘密呢?”
文峰忽地麵色一變,咦了一聲。
胡思道:“師兄,什麼事?”
文峰道:“好像是有人來過。”
“師兄,不會吧,咱下來這一路也沒瞧見啥異樣呀,你是不是太緊張了,多心了呢。”胡思舉著火折,又往四周照了照,那昏黃的火光搖曳著,映得周圍的牆壁影影綽綽,更添幾分陰森之感。
“你看,這地上的灰塵都還好好的,沒什麼腳印之類的痕跡呀,哪像是有人來過的樣子嘛。”胡思一邊查看,一邊繼續說道,可心裡也隱隱有些沒底,畢竟這地下室透著股神秘勁兒,真有啥情況,一時半會兒也難察覺出來。
文峰卻搖了搖頭,神色凝重道:“不對,我總感覺這裡的氣息不太對勁,雖說地上沒腳印,可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異樣,咱們還是小心為妙,莫要中了彆人的圈套。”
歐冠笑道:“文師兄,你沒說錯,我們早已來了。”
白玉樓接著笑道:“不過我們可沒什麼惡意,隻是好奇這地下室裡藏著什麼秘密,所以跟過來瞧瞧罷了。”
文峰臉色一沉,冷哼道:“好奇?這可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這裡麵的事兒複雜得很,你們胡亂摻和進來,小心引火燒身。”
胡思在旁也附和道:“是啊,兩位師弟,你們還是趕緊離開吧,省得給自己招來麻煩。”
歐冠卻不以為意,向前走了幾步,說道:“文師兄,胡師兄,咱們都是同門,有什麼事兒不能一起知曉的?況且,關乎師姑的事兒,我們怎能置身事外,你們若真為師姑好,倒不如把這其中緣由給我們講講清楚呀。”
白玉樓點頭道:“正是呢,師兄們遮遮掩掩,反倒讓我們心裡更不踏實了,說不定一起合計合計,還能更好地幫到我娘呢。”
文峰眉頭緊皺,麵露為難之色,說道:“你們懂什麼,有些事知道了對你們沒好處,我勸你們彆再追問了,速速離開才是正理。”
歐冠還想再爭辯幾句,白玉樓卻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先彆急,低聲道:“師弟,看這情形,他們是不會輕易說的,咱們硬來也不是辦法,得另想它法才好。”歐冠聽了,雖心有不甘,但也隻能暫且按捺住性子,站在原地沒再言語。
文峰深知白玉樓的厲害,心中盤算著若就此讓白玉樓知曉秘密,自己恐怕會陷入被動。他目光閃爍,臉上露出一絲狠厲,突然拔劍指向白玉樓,大聲喝道:“白玉樓,你莫要多管閒事,這地下室的事兒與你無關,識相的話就趕緊離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白玉樓微微皺眉,看著文峰,語氣平靜地說道:“文峰,你這是做什麼?咱們都是同門師兄弟,有話好好說,為何要動武?”
歐冠見狀,急忙站到白玉樓身前,怒目瞪著文峰,說道:“文師兄,你這是乾什麼?難道你真要害師姑不成?”
胡思也慌張起來,連忙說道:“師兄,彆衝動啊,有話好好說,彆傷了和氣。”
文峰卻不理會眾人,眼神緊緊盯著白玉樓,惡狠狠地說道:“白玉樓,今天你要是敢再插手此事,就休怪我不念同門情誼!”
白玉樓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文峰,你若真做了對不起師姑的事兒,我身為師姑的兒子,怎能坐視不管。你莫要一錯再錯,回頭是岸啊。”
文峰卻根本聽不進去,猛地揮動手中劍,朝著白玉樓刺去。白玉樓身形一閃,輕鬆避開文峰的攻擊,同時反手一掌,打在文峰身上。文峰被這一掌打得連連後退,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
白玉樓正準備再次出手,卻突然聽到歐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住手!”眾人轉頭一看,隻見歐辰從地下室入口緩緩走了進來。歐辰麵色陰沉,看著文峰說道:“文峰,你這是做什麼?難道連我這個師父也不放在眼裡了嗎?”
文峰連忙收起劍,低頭說道:“師父,是白玉樓要插手此事,我怕他壞了您的計劃。”
歐辰冷冷地看了白玉樓一眼,說道:“玉樓,這事兒你還是不要插手了,我自有安排。你若再糾纏下去,休怪我不客氣。”
白玉樓心中雖不情願,但也知道歐辰心意已決,隻得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好吧,舅舅既然這麼說,我也不再過問了。不過我希望您能好好對待我娘,莫要做出讓她傷心的事兒。”歐辰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文峰暗自鬆了口氣,心中慶幸自己方才沒與白玉樓鬨得太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