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悅又想起了顏昭。
但那冒昧又貪婪的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轉瞬就被她的理智強壓下去,不再冒頭。
儘管她的年紀在修仙界來說,並不算大,未來也還有許許多多的可能。
但她以後大概率一心向道,孑然一身。
這些話自然不能同狐後講說,她便將其默默藏在心裡。
狐後注意力一直在任青悅身上,不過一個眼神,她便敏銳覺察任青悅情緒有所變化。
變化的原因,或多或少,與她方才那句話有點關係。
狐後看出什麼,卻不點破,她收起花環,從路邊小攤上取來一串糖果遞給任青悅,自然而然地轉移話題。
任青悅拿著糖果串,卻不下口,隻置於指間把玩。
心想:阿昭定然喜歡這些哄孩子的零嘴。
走著走著,前麵忽然傳來一聲喝彩,同時掌聲四起。
任青悅循著聲看去,見城中有人擺擂,比武招親。
台子上一名英氣逼人的妖族女子持槍而立,前一瞬她才挑飛了一個不自量力的黑熊精。
圍觀百姓無人罵她粗蠻暴力,全是高聲喝彩,還有人往台子上麵扔花環。
從周圍討論聲中,任青悅得知此女已經連戰五人,那些登台挑戰的妖族高手沒有能從她手中走過十招的。
台下圍觀者情緒熱烈,但因方才被擊敗的金丹期黑熊精實力不弱,眾人雖都湊熱鬨,一時間卻無人上前挑戰。
“沒人了嗎?”台上女子笑得桀驁,手中銀槍叮一聲杵在地上,“我隻招一次,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有膽子就上來!”
人群依舊喧鬨,卻鮮少有人上前,隻怕上了台挨揍丟臉。
“既然諸位都無意願,那不如我來試試吧。”
話音落下,人群緩慢讓開一條通路,從中走出一個人。
竟是一名女子。
而且是個麵若桃花,腰如細柳,姿態柔美,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美人。
“你?”持槍女子饒有興致地打量她須臾,眉目舒展笑開,“今兒我一千歲成人禮,高興,你隻要贏了我,咱們今日便可在諸位見證之下結契,此生我與你出雙入對,不離不棄!”
美人溫溫柔柔笑了,如映日桃花,沐浴春風。
“好。”
台下狂熱的喝彩變成竊竊私語,妖族民風開放,但同性結成妖偶的也不多見,何況前來應戰之人如此弱不禁風。
這小美人膽子大,卻不知有沒有真本事。
任青悅遠遠瞧著台上,頗覺驚訝。
“你在想什麼?”
狐後發現任青悅出神,語氣隨意地發問。
任青悅回神,有些恍惚,不自覺已問出口:“在妖族,兩名女子也可通婚?”
說完她又有些後悔,擔心自己下意識的舉動暴露某些不為人知的心思。
“自然。”狐後麵帶微笑,語氣如常
,“我們妖族不講人界那一套規矩,隻要自在隨心,不傷人,不害人,做什麼都可以。”
自在隨心,不傷人,不害人。
任青悅將這幾個字於心間默念一遍,忽然便覺得,妖族也不全無可取之處。
遠處擂台又響起一片喝彩,任青悅循聲望去。
不知何時,英氣女子手中銀槍已然易主,她的雙腳被一條白蛇蛇尾縛住,動彈不得。
柔弱美人隻手挑起她的下頜,拇指輕輕撫過她因氣息不穩而染上薄紅的臉頰,笑問:“你可認?”
英氣女子腮幫子鼓起來。
她不甘心就這樣輸掉,感覺自己還能打,但武器都已經被人繳了,眾目睽睽之下,言而無信會更讓她覺得丟臉。
暗中發力掙脫未果,她心一橫,大喊:“願賭服輸!”
“好!”台下眾人歡呼,掌聲如雷,“妖不可貌相!結契!結契!”
柔弱美人撤去蛇尾,英氣女子恢複行動,但她雙腿被綁得發麻,乍一鬆開活動,隻覺膝蓋一軟,險些原地給各位看客行大禮。
她身子一晃,要倒,立時便有一隻手從旁伸來,扶穩她的腰。
台下歡聲雷動,起哄的聲音更喧鬨了。
英氣女子感受托在自己腰間的胳膊很有力量,牢牢扶住她,因身體姿態的原因,她自然而然揚起視線,不期然與美人垂落的眼神交彙。
刹那間,輝光四溢,心跳驟然加快。
美人唇邊笑意緩緩漾開,如調笑般說道:“小心一點。”
胸腔中躍動之聲不歇,同時又浮現一種輸了比武但不能輸氣勢的莫名好勝心。
於是,她熱血上頭,忽然雙手捧起漂亮蛇妖的臉頰,蠻橫莽撞地照著那兩瓣柔唇吻上去。
“!”蛇妖美眸間湧現詫然,台下眾人驚呼一片。
她這才感覺自己扳回一城,得意大過羞赧,挑釁地吻著對方不撒口。
漂亮美人眼中驚詫轉化為清淺的笑,雙臂抬起,竟主動環上她的肩膀,隨後溫順合眼,順從地加深這個吻。
擂台下麵圍觀之人高聲喝彩,不斷往台子上麵扔花環,場麵熱辣勁爆一度失控。
稍遠一些的地方,顏昭和藥神子齊齊趴在狐仙廟的房頂上,各自把臉抹黑,找了幾塊瓦片蓋住身體。
顏昭指著街角熱鬨的擂台,詢問藥神子:“師父,她們在做什麼呀?”
藥神子沾了黑炭的手捋了捋白胡子,很快白胡子也和臉一個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