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顏昭也好,白燼也好,有時候,也不是非得救。
任青悅此刻內心浮上絕望的無力感。
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遇到這麼兩個小祖宗!
白燼法力尚未恢複,靈覺也消失了,沒聽見山洞外的腳步聲,隻以為狐仙姐姐是在陪她玩,來回撥弄狐狸尾巴,不亦樂乎。
任青悅開始考慮把白燼直接丟出去的可行性時,那蓬頭垢麵的老者笑嗬嗬地開口:“你這小狐狸好大的敵意,不過,小老兒是來找你家主人的,你的主人可在裡麵?”
找顏昭?
任青悅更警惕了,尾巴用力甩了甩,躲開白燼的騷擾。
白燼則被這突然出現的異聲嚇了一跳,脖子一縮,躲到石頭後邊兒,片刻後又好奇,探頭探腦伸出一顆小腦袋。
原是一個沒見過的怪老頭。
“哎呀,真是麻煩。”
怪老頭抱怨道。
靈寵麵露凶相攔在洞口,山洞裡的人也不出來相迎。
他歎了口氣:“山不就我,我便來就山。”
說完,隨手一揮,兩隻小狐狸同時僵在洞口,再也動彈不得。
任青悅:“!!!”
此人到底是什麼修為?!
這種毫無反抗之力的感覺似曾相識,仿佛回到了仙人洞府那一天,她遭遇魔主南宮音時的情形。
難道……
她奮力掙紮卻毫無成效,隻能眼睜睜看著怪老頭踏進山洞。
·
畢藍未尋到顏昭,離開驛站之後也沒有在仙坊久留,徑直往藥神宗去。
究其因有二,第一,藥典將開,藥神宗上必定彙聚諸多名士,此等機緣也是千載難逢,畢藍自然要去山上湊湊熱鬨。
其二,倘若真如傳言所說,軒轅慕將現身劍神宗,說不定……仙門弟子大會之前,便有緣見到。
進入藥神宗範圍便不能禦劍,但往來修士也有各種各樣的代步工具,譬如靈寵坐騎、馬車靈輿之類。
畢藍修為低,未入藥神宗境便已受到大陣影響,不得不撤下飛劍,徒步而行。
行至半道,忽然遠遠看見兩名高手在鬥法。
畢藍不敢招惹,轉道繞行。
這一繞便走進小路,路況與外麵的大路截然不同,畢藍取出羅盤尋路時,不知何故又驚動了一頭凶獸。
那凶獸咆哮著從空中撲下來,畢藍迅速施展木係法術,長藤閃電般伸出去,將這凶獸捆住。
然而此獸實力渾厚,竟用蠻力掙脫束縛,畢藍不敢與它正麵抗衡,打不過就立馬逃跑。
那凶獸卻是個死心眼兒的,認準畢藍咬在後頭一直追。
畢藍慌不擇路,但憑直覺一路往前衝。
某時,樹影飛退,眼前豁然開朗,前麵道路變得寬敞,同時撞入眼簾的還有一輛馬車。
畢藍奔向馬車,遠遠看見車轎上刻有拂雲宗特有的雲紋圖樣,頓時
大喜過往,放聲喊道:“我是天珠峰弟子畢藍,煩請閣下出手相救!”
她話音未落,一道無形氣勁飛出馬車,唰的一下擦著畢藍脖子掠過,飛向身後凶獸。
眨眼間,凶獸咆哮聲被慘嚎取代,隨即噗通兩聲悶響,被氣勁斬作兩截的凶獸屍體先後落地。
畢藍身子一晃,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倒不是因為獸口餘生,而是那道從她脖子旁飛過的氣刃。
倘若那氣刃再偏離半寸,將是什麼後果?
恐怕她和那頭凶獸便是相同的結局。
眼前分明是拂雲宗的馬車,對方也的確出手相救,可畢藍心中依然惴惴不安。
馬車中應是什麼人?
畢藍心有餘悸,身體霎時脫力,腿站不穩,眼看就要摔倒。
她直挺挺地朝馬車摔來,駕車的車夫甩出馬鞭,鞭子纏住她的手腕,用巧勁拽了她一把。
畢藍勉強穩住身形,抬頭,無意間瞥見車夫衣袖掀起,露出其手背上一大片尚未痊愈的灼傷。
他迅速收回馬鞭,也將手背上的灼傷蓋下,沉聲:“小心。”
畢藍喉嚨動了動,嗓音乾澀:“多,多謝。”
這時,馬車中忽然傳出一陣沉悶的咳嗽。
車夫不再耽擱,一鞭甩在馬背上,靈馬嘶鳴一聲,拖拽馬車繼續往山上走。
直至那馬車走遠,畢藍仍驚魂未定。
她剛才,已然過了一次鬼門關。
·
山洞光線暗一些,但晨光已然照進洞口,洞中景象也一覽無餘。
有個瞧著年紀不大的姑娘躺在地上。
怪老頭繞著顏昭走了一圈,疑惑地挑了挑眉:“合該是此女捏碎了玉符,喚老夫來。”
可是這孩子他似乎並未見過。
而且,她怎麼會昏迷呢?
山洞口,任青悅聽見怪老頭這句話,頓時愣住。
玉符?
驚懼的心情尚未平複,情緒時起時伏。
她將信將疑盯緊這個怪老頭,因為著急,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白燼倒是坦然,這怪老頭實力懸殊,它已然受了重傷,打也打不過,倒不如平平靜靜赴死。
它視線轉向白色靈狐,心想:死前親近親近狐仙姐姐,就是她僅剩的價值。
山洞裡,怪老頭輕咦一聲,忽然湊近顏昭,盯著仔細瞧了半晌。
“有點眼熟啊。”老家夥喃喃自語,“老小兒莫不是在哪裡見過?”
可他想了半天也沒有眉目,乾脆不想了,伸出兩指輕點顏昭前額。
躺倒在地的顏昭眼皮動了動。
隨後睜開。
一張堆滿褶皺的陌生老臉進入視野。
她躺著沒動,眼睛眨巴眨巴,與來人那雙腫起來的眯眯眼四目相對。
通常這種時候,出現在眼前的都是些她打不過的怪物。
她看見老怪物皺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