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舟不放心,偷偷去看了一趟,就怕這丫頭禍害天下,人間平添幾個周長壽這樣的悲劇。
去了一趟,確實還好。
她的賭坊,還算良心,掙了的錢,用於救濟流民,算是繼承了許輕舟意誌,用她的方式積德行善。
少年頗為欣慰。
便就隨她去吧。
至於小白,就不知道了,隻曉得她還在劍州,上哪裡溜達了卻是無處尋覓。
整個忘憂山,在冊人數又翻了一翻,時有三千餘人,卻有兩千餘流浪在人間。
當然。
他們並不知道,許輕舟就在這劍城之外,而忘憂山的人,也會刻意避開這劍城是非之地。
畢竟,先生曾經說過,君子逃離是非之地,是為了更好的保存自己的悲憫之情。
忘憂山裡的人,受許輕舟的影響極深。
他們對於世道的認知和看法自然與世俗之人不同。
所以特意避開了劍城,去了彆的地方。
眼不見,即為淨。
耳不聽,即無聲。
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
三百載花謝花開,三百年春去秋來。
仙胎無聲,將儘孵化。
薬的那一句話,含金量還在提升。
時臨近孵化。
少年每日去人間解憂後,便會到那江畔之岸,垂釣靈江。
說是釣魚,卻也不過消磨光陰。
喝大酒,讀好書,偶奏二胡,吹笛弄簫。
這一日,亦不例外。
今日許輕舟來時,正午時分,大日極烈,江岸山野似有熱浪打滾。
盛夏,本就酷熱。
而那江岸上,卻已經坐著一個人影。
此人不是薬,亦不是蘇涼涼,當然也不是夢魘那條大狗。
那是一個漢子,背影粗獷,身著黑甲,一襲紅色披風,腰懸長劍,端坐如鐘。
許輕舟方才落地,那漢子便匆匆起身,對著許輕舟趕忙一拜,那滿是粗短胡茬的臉上,便已儘是討好之色。
「見過先生,先生您來了~」
少年輕輕皺眉,餘光瞥了一眼大漢,似是習以為常,一邊朝著江畔走去,一邊不忘淡淡道一句。
「你怎麽又來了?」
中年漢子,眉開眼笑,緊步跟隨,紅色披風卷地掃塵,長劍懸空晃動。
趕忙自腰間取下一個酒葫蘆,雙手捧著,笑道:
「我剛得了一壺好酒,特意給先生帶來,讓先生嘗嘗鮮~」
少年行至岸邊,落坐江岸上的老地方,捋了捋白衣,抿唇說道:
「你的酒,我可不敢喝,後勁太大了。」
少年意有所指,漢子心知肚明,滿臉尷尬,恭敬站在一旁,訕訕而笑。
憨厚的漢子木訥的說道:「嗬嗬,先生就是喜歡開玩笑。」
許輕舟抬眉一瞥,瞅了漢子一眼,無語至極,吐槽道:
「步溪橋,我說你差不多就得了,我好心救你一命,你糾纏了我整整十年,打算什麽時候算完?」
憨厚漢子壓著劍柄,屈膝跪坐了小來,麵相少年,雙手捧著酒壺,繼續討好道:
「先生這話說的,我這不是來報恩嗎,先生可是救了我的命的,十年哪夠,我下半輩子的命,都是先生的。」
少年輕輕皺眉,「那你倒是彆煩我啊。」
「我沒有啊。」中年漢子臉不紅心不跳的否認道。
許輕舟歎一聲氣,不再言語。
「害~」
漢子弱弱試探道:『先生,那這酒,你還喝不?』
許輕舟撇了撇嘴,雲淡風輕道:
「喝酒可以,讓我當什麽劍官的事,一律免談,沒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