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天地如畫,見血染人間。
即便兩岸千裡之地,鳥獸無蹤,山河破碎,風呼浪嘯。
卻亦有生靈,閒庭信步,坐看風起雲湧。
當然。
指的並非那靈江水麵下的靈魚。
南岸劍城之後,最高的那座山峰上的破院裡,便有五道人影,置身事外,坐看蒼生泣血,而麵不改色。
該喝茶的喝茶。
該喝酒的喝酒。
該睡覺的睡覺。
該誦經的誦經。
一個個風平浪靜,於眼前的這場戰爭,似是不見,充耳不聞。
作壁上觀,靜看成敗。
或者說,他們從一開始,就並不在乎所謂成敗。
於此時此刻而言。
眼前的靈橋,兩岸,和靈江,不過就是一盤棋局而已。
而他們既是布局之人,也是執棋之人,更是觀棋之人。
因為在他們的這場局中,本就沒有帥,亦無車馬。
裡麵的每一個生靈,哪怕是聖人,皆不過是一隻小卒,在他們手中,唯一的作用就隻能不停的向前拱。
可偏偏如此,不論人妖,卻又皆爭著搶著,要當那過河之卒。
可悲可歎。
一條靈江,宛若楚河漢界,南北兩岸,便是兩方天下。
此局之爭。
不爭輸贏,隻為最大限度,讓這些小卒自相殘殺,死於此局中。
這便是他們的局。
殺局。
以救天下蒼生名義而下。
看著聖人之間漸漸殺紅了眼,空帝蹲在古鬆上,樂嗬道:
「這把玩這麽大,刺激啊,估摸著,今日恐有聖人隕落咯。」
其餘四人卻是充耳不聞,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
浩劫將臨。
聖人亦如螻蟻,便是死了,也便就死了,何足道哉。
「無聊至極!我睡一覺,打完了喊我~」
在靈江岸上。
亦有兩道人影,隔著遠遠的天,凝視著那片戰場。
不過比起五人的滿不在乎,這兩位的神色卻是凝重的多,眼底甚至還藏著痛苦的神色。
這二人,一人便是李青山,還有一人則是他的師傅。
兩尊聖人。
一個是剛突破的聖人李青山。
一個是早在十六萬年前就第一批入了聖的南海第六人,亦是劍城首任劍官。
於二人而言,眼前一幕,倍感震撼,即便早在幾個月前,他們就猜到了會有這樣的一天。
可是猜測和現實總歸是不一樣的,親眼見了,難免五味雜陳。
老人家目色空洞,歎了一聲氣,無奈笑道:
「終究還是打起來了。」
其側李青山,低著頭,死死的咬著牙,拳頭緊緊攥在一起,麵額,手背,經絡凸起,一言不發。
眼神中,除了憤怒,心痛,還有愧疚。
老人家餘光一瞥,出言安慰道:「青山啊,你這是作何,這事和你本沒關係的。」
李青山喉嚨滾了滾,嘶啞道:「若是我不入聖,那一尺江水便不會落,那座橋也不會現,這一戰就不會打起來。」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自責和懊惱。
靈橋出現那日。
李青山記得很清楚,當時,他遠渡西海岸,尋一無人處,耗時一日,抗下六道雷霆,成為人間聖人。
當時。
靈水落一尺,回來時,便見靈橋橫跨兩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