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過去。
藏老巫連夜逃離了江州,他雙眼通紅,整個人宛若瘋魔般,嘴中不斷喃喃著:“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明明黑氣籠罩,是運衰的預兆。
天時地利人和,他明明樣樣都占,偏偏他輸了!
輸給了天意啊!
本來這次能提著慕子期人頭回荊國交差。
現在卻淪落至此,狼狽至極!
“是天公不作美?不,不是,是那個村子有問題!”他精神瀕臨破碎,整個人憔悴瘋癲,“一定是這樣,雷公劈我!憑什麼雷公劈我!”
要劈也是劈唐越那群人!
慕國的人誰比誰高貴,手上沾染的鮮血不比他少,憑什麼隻劈他!
他不服!他不服啊!
藏老巫跌跌撞撞,發絲散亂,頭頂的羊角麵具歪斜戴著,拄著手中的骨頭拐杖,一瘸一拐地逃命。
那條金錢白花蛇在跟樊婆子鬥蠱的過程中被毒蠍子用巨鉗夾成兩段,早就沒了命!
他那一群蠱蟲是他的全身家當,全都被狂風吹死了!
人皮蠱死了,如今他隻剩下一隻母蠱。
藏老巫找了歇腳的地方,計劃失敗,折損了這麼多人手,他恐怕回荊國不死即傷!
但他不甘心,從古至今,巫有五脈,分為山脈、醫脈、命脈、相脈、卜脈。
剛剛那個名不經傳的中年婦人是卜脈,明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占卜巫婆,向來以逢凶化吉為主,明顯打不過他。
萬萬沒想到,樊婆子不僅會山脈中的符紙術,還會醫脈中的蠱毒術!
月國什麼時候出現了這種不可貌相的高人!
他得回荊國召集人手,肯定是這小小的村子裡有神蠱降世!
隻有神蠱才能躲避天機,引得雷公相助!
對,一定是這樣!
藏老巫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這才重新燃起了報複回去的心思。
他的身影在茂密的森林裡漸行漸遠。
他要先回荊國,把這個消息傳給其他的國家的人。
讓所有巫都亂起來!越瘋狂越好!
——
晨光微熹,天色破曉。
暴雨後久違的晴天,七色彩虹架在天邊,陽光正好,溫暖地勻撒在每人身上。
蘇家村內一片狼藉。
暴雨衝刷了泥土,狂風吹塌了房屋,不止蘇瑤家,其他家的房屋都在這狂風中搖搖欲墜。
鄰近的桂芳嬸子家,早就歪成了斜切積木,半個房頂不翼而飛,地麵累了淺淺的水溝。
蘇瑤站在空蕩蕩的門檻上,眺望遠處。
整個蘇家村帶著雨後泥土的芳香,房屋多多少少有所缺失,要麼缺了角,要麼缺了房頂,要麼缺了半間屋子。
村內一片寧靜,連雞犬聲都聽不到,顯然是昨日的狂風暴雨嚇壞了不少人。
她早就把大公雞放進了空間,暴雨難測,一時忘了院壩的兩隻母雞。
等蘇瑤站在新築的籬笆旁時,兩隻僅剩的老母雞涼透了。
她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下來。
太好、不對,真是太悲慘了!
雞生如此艱難,就像她沒有收到醫藥費一樣悲催。
蘇瑤不由得思考起來,今晚吃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