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麵露微笑,通身氣質文雅,不像是舞刀弄槍的匹夫。
林紹變了臉色,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我沒說!”
他隻是在心裡想了一通,怎麼不自覺說出來了?
“好吧,我信你。”蘇昭歎了口氣,像極了君子,“那就當是我聽錯了吧。”
林紹暗自鬆了一口氣,前幾日被踹出來的傷口隱隱作痛,同房丫鬟上藥的時候,他在床榻上疼得嗷嗷叫。
現在免了一通毒打,渾身放鬆下來。
可蘇昭沒走,仍然站在林紹的案桌前。
眾人彆過頭,不忍再看。
這下糟了,蘇昭這幾日最恐怖的不是揍人。
“林兄,敢問夫子昨日講的書中,‘非議’兩字何解?”
“我怎麼知道?”林紹就一紈絝,來了書院這麼久,每月交銀子就是來度假的,怎麼可能認真聽講。
他最喜呼朋喚友到醉紅樓取樂,喚上幾個嘴甜的妓子,依偎在胸口嬌笑。
“是麼?”蘇昭歎了一口氣,“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來作解釋吧。”
他手掌放在林紹的肩膀往下按,跟以前文弱的模樣判若兩人。
林紹痛叫一聲,沒想到蘇昭的手勁這麼大。
他眼角溢出眼淚,“痛、痛,蘇昭,你好大的膽子,快給我放手!”
肩膀一定被捏青了。
眾人裝模作樣地打開了書籍,唰唰翻頁,翻到昨日劉夫子講授的那一頁,生怕下一個被提問的就是自己。
這幾天,他們在書院痛不欲生。
誰知道蘇昭變了個人似的,跟地獄爬上來的怨
鬼一樣,一旦哪句話惹到他,他就要同誰討論一番書籍中的內容。
誰答不上來,就會享受蘇昭的鐵手,仿佛能把全身上下的骨頭捏碎一般。
眾人不得其解,這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往日那本文雅的蘇兄,文采飛揚,受儘眾人的追捧。
誰能不喜歡有這樣天才的同窗。
上講天文,下談地理,他都能侃侃而談,顯然飽讀詩書,如果不是因為家世的問題,早就出人頭地。
哪怕到現在仍然有人不認同蘇昭的文采,認為他真真切切偷了蘇業的文章,是個文抄公。
蘇昭眼眸黑沉,語氣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所為‘非議’,是不妄自非議他人。”
“林兄非議蘇某的妹妹,又是何意?”
眾人仿佛見了鬼一般。
當初事情發生的時候,蘇瑤爬了付子君的床。
這件事牽扯到林家,書院流言蜚語滿天飛,連帶著對蘇昭都罵了幾句,認為蘇家不愧是鄉下來的,沒半分教養。
那段時間,蘇昭聽見,會激動地同他們辯解,說自家妹妹不是這般人。
現在怎的變成這副模樣?
眾人打了個冷顫,不知道從哪裡學得粗野手段,現在辯解是辯解了,動手一點也不含糊。
隻有林紹跟個傻子一樣,他在心中默默想不就行了,非得說出來。
林紹疼得叫了一聲,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蘇業驚恐地望著這一幕。
似曾相識的場景。
這蠻橫的樣子和蘇瑤一模一樣。
他可是聽說了,蘇瑤在田地裡把蘇建民打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