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鬃烈馬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充滿光澤的皮毛變得晦暗。
油光水亮的皮毛之下,一隻幼蟲宛若氣泡般悄悄炸了起來,啪嗒一聲,聲音極其微小。
沒人發現這一幕。
烈馬灰褐色的眸子中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喘著粗重的白氣。
女公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麵色慘白,衣衫散亂,梳理得精致的發鬢亂作一團,被風吹散,像極了披頭散發的女鬼。
女公子受到的驚嚇不小,胸脯起伏,握著匕首的手沒鬆開。
從亡命路上走了回來,她望著幽綠的江水,心有餘悸。
幸好自已沒出事。
若是真丟了命,一切都沒了。
慶幸之餘,女公子貝齒死死咬緊下唇,疑神疑鬼地望著四周。
是誰!
到底是誰要害她?
明知道她今日出門找人,給前幾天的梁家人討一個公道。
騎烈馬雖有炫耀的心思沒,但不過是她一時心血來潮,想騎這價值千金的好馬拉車,才襯得上她的身份。
女公子盯著呼吸聲極其微小的烈馬看了半晌,握著匕首,上前毫不猶豫地給了一刀,割破了紅鬃烈馬的喉嚨。
不過是一頭畜生,險些傷了她的命,該死!
從前多喜愛,如今多厭惡。
綠水江圍了不少百姓,被烈馬奔騰吸引過來的。
看到這一幕嚇破了膽。
血從馬臀、馬脖子處流出來,形成一灘血泊。
整個現場血淋淋的,把女公子衣角浸濕了。
她不適應臟兮兮的衣物,更厭惡周圍這群賤民的目光。
周圍沒有侍衛的保護,女公子有些無所適從。
……
梁家。
車夫的消息傳了回去。
梁家老爺連忙派人去尋。
女公子是他捧在心尖上的寶貝。
論姿色比如今當上貴妃的大女兒更甚幾分。
若是年底的選秀大賽上與七王爺看上了眼,日後梁家又能出一個皇親國戚!
他想此,冷哼一聲。
屆時,憑借梁家的威名,江州知府的位置,換個人坐輕而易舉。
江知府這老匹夫,因為區區一介民女,近日處處與梁家作對,實在不識抬舉!
梁家老爺邊走邊想,也不知道二兒子去拉攏新知縣的事辦的如何了。
據他所知,這新來的知縣身份不簡單,上頭有人護著,此番貶黜到清平縣,是暫時的保護。
梁家不差錢,差的是進入京城的階梯。
哪怕大女兒成了貴妃,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看不上梁家這點微弱的底蘊。
與此同時,接收到女公子遇刺的消息,後院一陣騷動。
幾位夫人偷偷湊到一起。
其中一位額頭點著鈿花的女子神情止不住地得意。
“我就說吧,按照女公子的性格,肯定會拉那頭紅鬃烈馬出遊。”
“呸,如今出了事,全怪她自已虛榮心作祟。”又一夫人道,“我特地花重金找蠱師買了一隻幼蟲,放在烈馬身上,關鍵時刻宛若烈火焚燒。”
“出遊的地方離綠水江近,那烈馬肯定會一頭栽進江水裡。”
“綠水江深不見底,女公子水性不好,這次必定無法活著回來。沒有女公子,梁家參加選秀大典的名額不就在我們手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