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今日戰事極有可能大潰。
陣前叛降,對士氣的打擊太大。
好在由於趙雲的威望加成,又由於傅僉、馮虎、宗前諸校尉身先士卒的血戰,漢軍秩序在漸漸恢複,維持著且戰且退之勢緩緩向後撤軍。
左翼潰卒在減少。
但隻是減少,並非斷絕。
曹軍在人數上仍然占優,而且占漢軍大多數的老卒弱卒在體力與披甲率上遠弱於敵。
不少老卒甚至由於失力直接放棄了掙紮,無可奈何地麵對死亡。
另一邊,曹真顯然看出了,趙字旗所在的漢軍左翼,漢軍士氣鬥誌都明顯強於他處,於是開始下令,命後部還未進入戰鬥的幾千步卒往遠離趙字旗的中部漢軍而去。
且戰且退就意味著移動速度慢。
也就意味著人數占優的曹軍可以奔襲到其背後,直接將其退路堵死。
果不其然,戰場中部的漢軍在見到曹軍向他們背後奔襲而來時便自亂了陣腳。
尤其是一直守在後方的老弱,尚未與奔襲而來的曹軍接陣,便主動棄陣而走,開始了潰逃。
原本在前陣血戰的馮虎見狀,趕忙將指揮權交給了司馬柳隱,其後不要命地前衝。
在沒有盔甲防護的胳膊大腿被刺不知幾矛後,他成功格殺身前十餘名曹卒,嚇退了身前幾乎膽裂的曹軍,為自己轉戰後陣搏出了空間。
然而此刻的他仍舊不退,反而繼續向前暴衝,再次格殺七八曹卒。
至此,胳膊與大腿已是流血如注的馮虎帶著幾十名親兵往後陣殺去。
而同樣已經殺紅了眼的司馬柳隱立時率自己的親兵頂上,與馮虎一般不顧魏卒刀槍箭矢向前衝殺!
曹卒哪裡見過這種陣仗?
——退。
至於二代魏將,更是不願也不能衝到陣前搏殺。
早上的樂琳就是前車之鑒。
再者,自從大魏建國後,空談玄學思潮便在洛陽開始盛行,又昭烈死後,洛陽更沉浸在天下無敵的氛圍中,隻等蜀寇吳賊自生自滅。
而建安末年那場十室九空的大疫與幾十年戰亂導致的生死無常,使得從曹丕開始的洛陽二代們不再相信天命與道義,隻相信權勢財帛,隻相信及時行樂。
大家都現實點。
洛陽的安逸奢靡之氣越來越重。
包括後麵陰狠凶戾的司馬師在內,大部分二代不論文武,幾乎不可避免地浸染一二。
被綺繡、戴朱纓的穿鞋之人,終究不舍得拿自己的貴命去換光腳之人的賤命。
但作為軍官,他們本就應該居中指揮,誰能說他們是錯的呢?
他們沒錯。
反而是漢軍將帥,竟如早上那個樂琳一般不顧大局,陷陣衝鋒,萬一死於陣前,那才招天下笑。
可無論如何,這些漢軍將領今日就是如此做了。
為何如此?
已經看呆了的魏將並不知曉。
於是乎,與這一支漢軍接陣的魏卒整體停滯了片刻。
柳隱率部且戰且退。
很快,漢軍接近漢寨。
已經成功奔襲至後陣護陣的馮虎,在殺退了一波欲截擊漢軍的魏卒,獲得了片刻喘息後,腥紅的視線裡忽然瞥見了什麼東西。
他扭頭望去,徹底怔住。
那是一扇漢寨大門。
那是一麵金吾纛旓。
那是一名銀甲小將。
當然了,那是趙廣。
然而趙廣身後去不數步,又一名銀盔銀甲的年輕將軍負弓扶劍,立於高台,靜靜看著漢陣。
看著他。
“陛下金吾纛旓就在彼處,我等再不可潰!”
馮虎暴喝一聲,其後提起戈矛,血流如注又舍生忘死向魏陣突去。
格殺十數。
魏軍震恐。
其人卻是再次爆喝。
“主辱臣死!!!”
挺槍前突。
漢軍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