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吧。”仁康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聲音中帶著幾分威嚴與玩味。
“兒臣叩謝聖恩。”四皇子聞聲起身,恭敬地垂首站立在一旁,心中卻如同揣著一隻兔子般忐忑不安。
仁康帝的目光在四皇子的身上緩緩掃過,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四皇子心中一緊,忙收斂起所有思緒,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沉穩。然而,他內心的波濤洶湧卻難以掩飾。
“朕聽說你這些日子一直在府上抄寫經書,身體不適就好好保養。若因抄寫經書而傷了身子,豈不是得不償失?”仁康帝的聲音帶著幾分關切,但更多的是一種試探與警告。
四皇子聞言,心中更加忐忑,垂頭應道:“父皇教訓的是,是兒臣大意了。”
仁康帝點了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他接著問道:“朕聽說你最近在抄寫《大乘起信論》,可有什麼心得?”
四皇子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後,平靜地回答道:“回父皇,兒臣在抄寫《大乘起信論》時,深感佛法無邊,其中的道理深奧。兒臣雖然愚鈍,但也儘力去理解其中的精髓。
兒臣認為,這部經書不僅僅是對佛法的闡述,更是對人心的啟迪。它告訴兒臣,無論外界如何變化,隻要內心堅定,就能達到內心的平靜。”
仁康帝的目光再次在四皇子的身上停留片刻,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與審視。他喜歡看到兒子們這樣的態度,敬畏與順從是他作為帝王所期待的。然而,他更希望看到的是兒子們能夠成長為有用之才,為他的大業添磚加瓦。
“嗯,佛經那東西隨便看看便是,萬不可沉溺其中。你要學著如何讓那些經義為你所用,而不被其束縛。”仁康帝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警告,他不希望自己的皇子成為一個隻知念佛的和尚。
四皇子聞言,心中一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沉聲道:“父皇放心,兒臣雖然愚鈍卻也知道佛經的智慧在於啟迪人心。兒臣會將其用於修身養性,同時也會注重學習為臣之道,以不負父皇的期望。”
看著誠惶誠恐的四皇子,仁康帝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輕歎一聲道:“你真是越來越古板了,絲毫沒有小時候的活潑。”
四皇子心中一緊,忙垂首道:“兒臣知罪。”
仁康帝揮了揮手道:“行了,起來吧。今日早朝,馮禦史參太子結黨營私、縱奴行凶、收受賄賂。對此,你可有什麼看法?”
“這……”
“今日這裡沒有君臣,隻有父子,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四皇子聞言,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是。皇兄幼時被立為儲君,一直養在父皇身邊,人品貴重,朝野上下皆有目共睹。至於馮禦史所參之事,兒臣認為,其中或有誤會也未可知。
太子皇兄向來克己複禮,對下人管教甚嚴,縱奴行凶之說,恐怕難以成立。
至於收受賄賂,更是無稽之談。說句大不敬的話,父皇總有一日會把這天子交於皇兄,他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置大盛的利益與不顧!”
“至於結黨營私的指控,”四皇子繼續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沉穩與堅定,“兒臣以為,這更是需要謹慎對待。太子皇兄身為儲君,平日裡自然需要與朝中大臣有所交往,以維係朝綱穩定,這是職責所在。但若因此而被冠以結黨營私之名,實屬不公。”
四皇子說到這裡,語氣微微一頓,似乎在斟酌用詞,接著繼續說道:“但兒臣亦深知,朝堂之上,風雲變幻,人心難測。有時,一言一行,皆可能被人誤解或曲解,甚至成為他人攻擊之把柄。因此,兒臣鬥膽建議,父皇不妨先命人暗中調查此事,待真相大白之後,再做定奪。”
仁康帝聞言,目光中閃過一絲讚許之色,他微微頷首道:“禛兒此言甚合朕意。太子身為儲君,其一舉一動,皆關乎國本,不可輕率處置。朕自會命人詳查此事,絕不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
說到這裡,仁康帝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但朕亦要提醒你,身為皇子,你需時刻銘記自己的身份與職責,不可因私廢公,更不可被他人所利用。你可明白?”
四皇子聞言,心中一凜,忙躬身行禮道:“兒臣明白,定當謹遵父皇教誨。”
仁康帝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溫聲道:“禛兒,你是朕最看好的兒子,朕希望待朕大行之後,你能如你皇伯伯輔佐朕一般,好生輔佐太子。”
四皇子聽罷,心頭一震,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他壓住心底的酸澀,一臉誠懇的說道:“父皇放心,兒臣定不負父皇厚望,無論將來如何,都將以國家為重,竭儘所能輔佐太子皇兄,護我大盛,江山永固!”
仁康帝望著四皇子,眼中滿是欣慰與期待。他輕拍龍椅扶手,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好,好,有你在,朕心甚安。對了,你久不進宮,今日進宮所為何事?”
四皇子環視四周,沉聲道:“求父皇屏退左右。”
仁康帝聞言,神色一凝,對著戴權點了點頭。戴權會意,立刻揮手示意殿內侍從全部退下,並親自守在殿門外,確保無人打擾。殿內隻剩下仁康帝與四皇子兩人,氣氛一下變得異常凝重。
四皇子見狀,深吸一口氣,似乎在下定某種決心。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但語氣卻異常堅定:“父皇還記得太子伴讀賈赦嗎?坊間傳聞,他在剿匪途中失去蹤跡,不知是真是假?”
聽到四皇子提及賈赦,仁康帝眼中閃過一抹沉重,輕歎一聲道:“怎得突然提起他了,可是榮國府有什麼異常?”
“回父皇,榮國府如何,兒臣一概不知。隻是昨天晚上,有人往兒臣府中送了一隻鹽水鴨,並邀請兒臣今日到城外樓外樓一敘。”四皇子說到這裡,特意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觀察仁康帝的反應。隻見仁康帝眉頭緊鎖,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四皇子見狀,繼續說道:“兒臣本不想赴約,但想到少時同賈赦的玩笑之言,就派人夜探樓外樓。兒臣的人在樓外樓發現……”
仁康帝饒有興趣的看了四皇子一眼,問道:“發現什麼?”
四皇子一臉凝重的說道:“兒臣的人發現了,在萬年縣失蹤的賈赦。”
仁康帝聞言,臉色驟變,眼中閃過一絲震驚與憤怒:“你說什麼?在萬年縣失去蹤跡的賈赦,在樓外樓被你的人發現?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四皇子低下頭,聲音低沉而有力:“兒臣也不清楚具體情形,但兒臣可以肯定,那個邀約兒臣的人就是賈赦。
因此事關乎萬年縣山匪一事,故兒臣不敢擅專,特來向父皇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