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見戴權似有不悅,忙開口催促道:“你就彆婆婆媽媽的了,我又不是第一做母親,還能不知道該如何照顧自己?
快些走吧,陛下日理萬機,若是耽擱了他老人家的時間,那便是咱們的大罪過了。”張慧邊說邊輕輕推搡著賈赦,眼中滿是擔憂和催促,仿佛剛剛史太太提及的“府中事情”與她毫無乾係一樣。
賈赦被妻子這一推,頓時回過神來,他偷偷握了一下張慧的手,然後又快速鬆開。最後,賈赦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賈代善夫婦,便堅定的向門外走去。
待賈赦一行人離開後,張慧方才一臉疲憊的靠在沁蘭懷中,對著賈代善夫婦開口說道:“老爺、太太,兒媳身體不適就先行退下了。府中的賬冊和庫房的鑰匙,兒媳一會便遣梧桐送去榮禧堂。”
說完,不待二人回應,便在婢女的攙扶下緩緩向內室走去。
史太太見狀,剛要開口訓斥,便聽到賈代善不耐煩的說道:“你還不回送禧堂,留在這裡做什麼?不知道老大家的需要靜養嗎?”
史太太被賈代善這一番話噎得半晌無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隻能恨恨地瞪了張慧離去的方向一眼,不甘心地坐上軟轎回了自己的院子。
賈代善望著張慧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知道,從今天開始,賈赦將會徹底記恨上自己。
可是,作為一個父親,他實在沒有辦法看到兩個兒子,一個享儘榮華富貴,一個卻隻能隻能默默無聞,過著謹小慎微的日子。
做父母總是會下意識的偏向較為弱勢的孩子,他也一樣。賈政雖不如賈赦那般能乾,但終究是他的骨肉至親,他又怎麼能夠忍心看著他在自己百年後徹底淡出勳貴這個圈子呢?
賈赦眼下雖然會記恨自己偏心,可終有一日,他會明白自己的這番苦心和無奈!
自己安慰好自己的賈代善,長舒一口氣,坐上了軟轎,往梨香院的方向走去。
從始至終,他和史太太都沒有提及賈瑚兄弟二人,哪怕這二人,一個才從二房的算計中死裡逃生,一個才剛剛降生人間。
再次見到一臉威嚴的仁康帝,賈赦隻覺眼眶一熱,淚水忍不住就落了下來。
“陛下……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賈赦跪伏在地,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
看到這樣的賈赦,仁康帝心中一酸,不由放緩了聲音,道:“出息!你以往同朕胡攪蠻纏的那份勁頭哪兒去了?今日怎麼倒學起那些文臣的酸腐樣來了?快些起來說話。”
賈赦聞言,心中一暖,連忙用袖子擦乾眼淚,站起身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訕訕一笑,道:“微臣那時年少輕狂,不懂規矩,還望陛下莫要怪罪。”
仁康帝看著麵前清瘦的青年,輕歎一聲,道:“賈赦,你可知朕今日為何給你下那樣一道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