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康帝聞言,意味深長的看了賈赦一眼,道:“哦,恩侯真是如此想的?那倒也有趣。你且說說,你覺得自己在哪些方麵不夠優秀,以至於讓你的父親如此看輕於你?”
賈赦聞言,臉色微變,他自然知道自己並非無可挑剔,但如此直白地被皇帝問起,卻還是讓他覺得有些難堪。
他猶豫片刻,終是鼓起勇氣,緩緩說道:“微臣自知才疏學淺,於詩書禮儀上並無建樹,又無治家理財之能,更兼身體孱弱,難以承擔家族重任。故而,微臣猜想,父親或許正因如此,才不願讓微臣繼承家業。”
仁康帝聽罷,輕輕搖頭,目光中既有惋惜也有心疼:“才疏學淺可勤能補拙,治家理財亦可慢慢學習。至於身體孱弱,說來也是大盛對不住你,但凡朕在位一天,便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委屈。
你父親若真因這些緣由便對你心生不滿,那他便是太過短視了。”
賈赦聞言,忙低下頭遮住自己眼底的譏諷,聲音哽咽的說道:“微臣……微臣多謝陛下寬慰。”
仁康帝淡淡掃了賈赦一眼,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恩侯,你可知道,朕為何會如此看重你?”
賈赦一愣,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隻是以為皇帝是看在祖父的份上,才對自己多有照顧。他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仁康帝微微一笑,目光中透露出讚賞與肯定:“朕看重你,並非因為你的才華或能力,而是因為你那顆赤誠之心。
在這朝堂之上,人心難測,許多人為了權勢利益,不惜背叛親族、出賣朋友。
而你,即便在家族中備受冷落,也從未有過怨言,更未曾想過要主動去加害於人。
這份純真與善良,是許多人所不及的。”
賈赦聞言,苦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與感慨:“陛下,如今這個世道,人心不古,純真和善良似乎成了最無用的東西。它們護不住微臣,反而可能讓微臣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就如賈政,微臣一直覺得微臣同他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兄弟之間本該是肝膽相照,榮辱與共的。
然而,世事難料,人心隔肚皮,最終,竟是兄弟之刃,捅向了微臣的胸口。”
仁康帝聞言,神色凝重,目光深邃地望向賈赦:“所以,賈赦,你是準備拋棄你的善良和純真了嗎?讓這世間的汙濁,吞噬了你那顆曾經赤誠的心?”
賈赦低下頭,聲音中帶著一絲掙紮與迷茫:“微臣……微臣也不知道。陛下,微臣隻是想要守住自己的家,護住自己的妻兒,不再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
可是,這世道,這人心,讓微臣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與困惑。微臣似乎一直在追尋些什麼,卻始終抓不住,也看不清前方的路。”
仁康帝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理解與寬慰:“賈赦,你可知,真正的勇敢,並非無畏於戰鬥,而是無畏於麵對自己的內心。
很多時候,我們之所以感到困惑與無力,是因為我們過於執著於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而忽視了內心的真實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