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訓宮宛如一座寂靜的牢籠,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下破碎的光影,海鹽公主劉英婉斜倚在榻上,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心中滿是這宮廷深深的寂寥與無奈。忽然,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這壓抑的靜謐。她原本慵懶的身軀瞬間緊繃,側耳傾聽,待那熟悉的身影踏入殿門,看清是劉休明的那一刻,她的雙眸瞬間亮起,恰似暗夜中閃爍的星辰,那股欣喜如洶湧的潮水在心底澎湃翻湧,差點就要決堤而出。但她隨即想到這宮廷中無處不在的耳目,硬生生地克製住自己,雙手下意識地揪住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極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她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表情,轉向坐在一旁的蔣美人,聲音微微有些發顫,卻努力維持著平和:“阿母,您瞧,難得二哥今日過來。這不是太子大哥大婚了嘛,我琢磨著該給太子大哥送份賀禮,可思來想去,實在拿不定主意,正巧二哥來了,我便想問問他的想法。”劉英婉邊說邊悄悄用餘光打量著蔣美人,眼神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與期待。
蔣美人抬眼,目光在劉英婉和劉休明身上緩緩掃過,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輕聲說道:“那你們兄妹倆便好好聊聊吧。”說罷,她優雅地起身,蓮步輕移,緩緩朝殿外走去,那腳步聲不緊不慢,仿佛對眼前這暗流湧動的一切毫無察覺,又似乎洞悉一切卻選擇默默退場。
劉英婉一直緊繃著神經,直到蔣美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她才長舒一口氣,隨即像一快步走到劉休明身前,雙手急切地抓住他的手,那微微顫抖的雙手仿佛在訴說著她內心的慌亂與不安:“二哥,如今大哥已然成婚,這宮中的局勢愈發複雜。我……我聽聞阿父可能會給各位皇子指婚,你是不是也……”說到此處,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隻是雙眼緊緊地盯著劉休明,眼中滿是擔憂與不舍,仿佛一不留神,他就會被這宮廷的規矩和命運的洪流裹挾而去。
劉休明深深地凝視著她,目光堅定而又溫柔,輕輕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此事尚早,阿婉,你莫要太過擔憂。”
劉英婉聽聞此言,眼眶瞬間紅了起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像清晨荷葉上搖搖欲墜的露珠,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哭腔:“真的嗎?二哥,你可莫要騙我。”話未說完,她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情感,猛地撲進劉休明的懷裡,雙臂緊緊環繞著他的腰,仿佛要用儘全身的力氣將他留住,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填補她內心深處那無儘的孤獨與恐懼,才能讓她在這冰冷的宮廷中感受到一絲溫暖與安心。“二哥,這皇宮太大太冷了,除了阿母,隻有你是真心對我好。我真的好怕,好怕有一天你會離開我,我真的舍不得你,我……我隻想要你永遠陪著我。”她在劉休明的懷裡喃喃低語,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衫。
劉休明的身子微微一僵,顯然對她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些不知所措。片刻之後,他緩緩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劉英婉的後背,聲音略帶沙啞地說:“阿婉,你是我最疼愛的四妹,我自然是會陪著你的,莫要再哭了,嗯?”
劉英婉抬起頭,仰望著劉休明,眼中淚光閃爍,那光芒中交織著眷戀、依賴與一絲迷茫。她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想要從那裡找到一個關於未來的答案:“那你的王妃呢?二哥,你將來總會有自己的王妃,會有自己的家,到那時,你還會記得我嗎?”
劉休明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從未想過這些,四妹,在我心中,你是最重要的。”
一時間,屋內陷入了沉默,隻有劉英婉輕微的抽噎聲在空氣中回蕩。片刻之後,劉休明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決絕與熾熱的野心,他微微彎腰,湊近劉英婉的耳邊,聲音低沉卻充滿力量地說:“四妹,你聽我說。等我當上皇太子,這宮中的一切都將由我掌控,那時,我們便能永遠在一起,誰還會在意這世俗的兄妹名分?”
劉英婉的身子猛地一顫,像是被一道電流擊中。她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向劉休明,眼中滿是震驚,她的內心湧起一絲掙紮,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這宮廷中的倫理綱常、父皇的威嚴、眾人的指指點點……但這些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很快,那絲掙紮就被內心深處對劉休明那濃濃的眷戀所取代。她微微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將頭重新靠在了劉休明的胸膛上,緊緊揪住他衣衫的手卻泄露了她內心深處的忐忑與不安。她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踏上了一條危險而又充滿未知的道路,可她已經無法回頭,也不想回頭,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隻要有劉休明在身邊,她也願意縱身一躍。
劉休明見她點頭,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得意與堅定。他輕輕撫摸著劉英婉的頭發,:“四妹,莫怕。如今大哥喜歡那個小宮女的事情被父皇訓斥,文元皇後又已離世多年,失了太子之位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劉英婉聽著他的話,心中又是一驚,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可是二哥,那個謠言畢竟是你……”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眼中滿是擔憂與不安,害怕這背後的陰謀被人識破,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
劉休明神色一凜,將手指放在她的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狠厲:“噓……此事怪不得彆人,要怪就怪劉休遠自己行事不謹慎,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都不知道避嫌,白白給了我這個機會。四妹,在這宮廷之中,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要懂得把握時機,不擇手段。”
劉英婉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輕聲卻堅定地說道:“依我看,有些人就不要再留著了。”她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狠勁,在這寂靜的宮殿內,仿佛一道劃破夜空的冷箭。
劉休明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微微點頭,接話道:“我正有此意,那個小曾子就殺了吧。”提到“小曾子”三字時,他的語氣平淡,就像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那眼神中的寒意卻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