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道育、張旿和阿翠剛一跨進麵館,一股混雜著麵湯熱氣、油煙味的氣息撲麵而來。還沒等他們緩過神,老板娘那尖銳又潑辣的叫罵聲便如炸雷般在耳邊轟然炸開:“張旿!你又跑哪兒鬼混去了?一天?”
老板娘雙手叉腰,肥胖的身軀把廚房門口堵得嚴嚴實實,臉上的橫肉氣得直顫,雙眼圓睜,惡狠狠地瞪著張老板,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緊接著,她又將那充滿厭惡的目光轉向嚴道育,扯著嗓子吼道:“自從這個嚴寡婦進了店,你就沒乾過一件正經事!魂都被她勾走了是吧?”老板娘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飛濺,噴得旁邊的案板上星星點點。
“還有你!”老板娘猛地轉過頭,惡狠狠地盯著嚴道育,“彆杵在那兒裝模作樣,趕緊給我切菜去!彆想著在這兒白吃白住混日子!”
菜刀與案板碰撞,發出有節奏卻又沉悶的聲響,嚴道育的思緒卻飄遠了。她想起了白天太子大婚時那盛大奢華的場麵,街道上張燈結彩,人群熙熙攘攘,熱鬨非凡。太子騎著高頭大馬,身著華麗無比的服飾,威風凜凜;太子妃坐在裝飾精美的花轎裡,鳳冠霞帔,光彩照人。這本是一幅喜慶熱鬨的畫麵。
“江州出天子……”她小聲呢喃,聲音被周圍嘈雜的環境聲迅速淹沒。他阿父孔熙先的話優在耳邊,那時的家裡,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占卜工具,龜甲、蓍草、古籍……可如今,自己身處這小小的麵館,四周隻有油膩的案板和菜刀,想要探尋預言的真相,簡直比登天還難。
“就我這點三腳貓功夫,怎麼能和阿父相提並論……”嚴道育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和無奈,她輕輕歎了口氣,手中的菜刀也頓了一下。
“小育,累不累啊?要不歇會兒?”張老板的聲音黏膩得讓人作嘔,他的手還在嚴道育的腰間輕輕捏了一把。
嚴道育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厭惡和憤怒,她恨不得立刻一巴掌扇過去,但她還是強忍著,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假笑:“張老板,您可彆開玩笑了,我這忙著呢。”
“哎呀,小育,你跟我還客氣啥。”張老板笑嘻嘻地說著,臉上的肥肉隨著他的動作一顫一顫的,“我可是一直都很照顧你的。”
嚴道育心裡暗自罵道:“這個老色鬼,看我不好好利用你!”但她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語氣親昵地說:“張老板,其實我剛切菜的時候,順便給您占了一卦。”
“哦?真的嗎?”張老板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露出好奇又期待的神情,“快說說,算到啥了?”
嚴道育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張老板,想不想賺錢?”她刻意把“賺錢”兩個字說得又重又慢,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張老板的眼睛,觀察著他的反應。
“那肯定想啊!小育,你可彆賣關子了,快說咋辦。”張老板急切地追問,身體也不自覺地往前傾,臉上寫滿了對財富的渴望。
嚴道育裝模作樣地掐著手指,眉頭緊皺,嘴裡念念有詞,實則腦海裡一片空白,全是臨時瞎編:“嗯……我算到,隻要在店門口擺上三盆綠植,左邊放兩盆,右邊放一盆,再在每天清晨開門前,用清水灑在綠植周圍,不出三日,您這店裡的生意必定興隆,客似雲來。不過,這綠植可得是那種葉子圓潤厚實的,最好是從城南那片老樹林裡尋來的。還有,這事兒您得保密,要是泄露了天機,可就不靈了。”
張老板聽得一愣一愣的,雖然心裡有些懷疑,但一想到能賺錢,還是咬咬牙說:“行,小育,我信你這一回,我這就去準備。”
第二天一大早,麵館照常開門營業。神奇的是,剛一開門,就有一群客人湧了進來,之後客人更是絡繹不絕。張老板忙得腳不沾地,臉上卻笑開了花,抽空跑到後廚對嚴道育說:“小育,你可真是神了!這生意一下子就火起來了,多虧了你啊!”
嚴道育表麵上笑著回應:“張老板,這都是您的福氣,我不過是略施小計。”可她心裡也十分驚訝,沒想到自己瞎編的法子竟真有這樣的效果,難不成真的誤打誤撞碰上了好運?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心中暗忖:不管怎樣,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接下來得想辦法讓張老板儘快幫自己找到占卜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