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館裡人聲鼎沸,喧囂嘈雜。嚴道育彎著腰,正拿著抹布認真擦拭著桌子,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一縷碎發被汗水黏在臉頰上。這時,老板娘滿臉堆笑,腳步輕快地走了過來,伸出手就要接過嚴道育手中的抹布,那笑容熱情得有些過分,“嚴氏啊,忙了這麼久,肯定累壞了,剩下的我來!”
嚴道育身體猛地一僵,手不自覺地攥緊抹布,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惡心。她想起之前老板娘對自己的尖酸刻薄,如今這般討好的模樣,實在讓她覺得虛偽至極。但她還是強忍著不適,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老板娘,沒事的,我不累,這活兒我乾得順手,還是我來吧。”
老板娘卻不依不饒,硬是握住嚴道育的手,把抹布奪了過去,“嚴妹妹,就是太實誠!聽我的,去歇會兒,要是把你累著了,我可過意不去。”一邊說著,一邊還親昵地拍了拍嚴道育的肩膀。
嚴道育站在一旁,看著老板娘故作熱情的樣子,隻覺得渾身不自在。她定了定神,故意笑了笑,開口道:“老板娘,既然您這麼心疼我,那我也跟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您想不想多賺錢?”
老板娘一聽這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急切地說道:“那自然想呀,做夢都想!大妹子,你有啥好主意,快跟我說說。”
嚴道育指了指桌上的麵碗,“我就問您,咱們現在麵館一碗麵賣多少錢?”
“二十文啊。”老板娘不假思索地回答。
“太貴了。”嚴道育微微皺眉,表情認真地說,“薄利多銷的道理您肯定懂,要是把價格降到十八文,您覺得怎麼樣?”
老板娘一聽,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肉疼,她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十八文?那可不行!一碗麵就少賺兩文錢,這得賣多少碗才能補回來啊!”說著,還心疼地咂了咂嘴。
就在老板娘激動反駁的時候,張老板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他撓了撓頭,笑著說:“媳婦,我覺得道育說得在理。你想想,之前咱們生意不好的時候,二十文一碗麵,一天也賣不了多少。現在道育來了,生意變好,要是再降降價,說不定客人能更多呢。”
老板娘一聽,立刻把矛頭轉向張老板,雙手叉腰,氣呼呼地說:“你懂什麼!這可是真金白銀的事兒,少賺一文我都心疼!”
嚴道育看著這對夫妻爭吵,心中暗自好笑,卻又不動聲色地勸道:“老板娘,張老板說得沒錯。您看,現在咱們店門口路過的人,有不少都是被這二十文的價格給嚇跑了。要是改成十八文,那些原本猶豫的人,肯定就會想著進來嘗嘗。人多了,翻台率就高,一天下來,說不定能多賣出去幾十碗。這細水長流的,賺的錢可比那兩文錢多得多了。”
老板娘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眼睛滴溜溜地轉,心裡反複權衡著。她咬了咬牙,還是有些猶豫:“大妹子呀,你說的我也懂,可這一下子降價兩文,我總覺得虧得慌。萬一客人沒多多少,這不就虧大了?”
嚴道育聽著這話,心裡湧起一陣厭煩,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冷笑,那笑容裡帶著些許嘲諷與不屑,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抓不住。“愛信不信。”她語氣冰冷,四個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眼神裡透著不耐煩,說完便轉身作勢要走。
嚴道育其實心裡清楚,老板娘就是個十足的守財奴,目光短淺,隻看得到眼前這點蠅頭小利。但自己的計劃才剛開始,可不能因為這點阻礙就夭折。她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下,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想著還得再使把勁兒,把這事兒促成。
她緩緩轉過身,臉上換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語氣裡多了幾分強硬:“老板娘,我可是真心為店裡好。你要是一直這麼猶猶豫豫,這生意說不定就隻能到這兒了。你好好想想,是守著這兩文錢重要,還是把生意做大做強更重要。”嚴道育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老板娘的表情,隻見她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老板娘沉默了許久,臉上的表情十分糾結,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咬嘴唇。最終,她一跺腳,下了決心:“行,就聽你的!不過道育啊,要是這生意沒變好,你可得想辦法給我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