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現在的楚海生也跟其他村裡人一樣,相信楚天賜是在外頭賺到錢了。
聽說政策開放了,上麵也不怎麼抓搞投機倒把的了,隻要有能耐,在外頭就跟撿錢似的,那錢是一把一把撈。
沒看之前一直裝的窮嗖嗖的楚江生都抖了起來嗎?還有那個懷了楚天賜孩子的女知青也不見了,聽說是被楚天賜接走享福去了。
而李敏花更是
將自己大孫子有本事這事兒掛在嘴邊,明裡暗裡都在炫耀。
楚海生冷眼瞧著,雖然羨慕,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
人家能做這個,是人家有能耐,村子裡這麼多人,又有幾個像是楚天賜那樣的?
楚昭想要學人家,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耐。
現在他心更野了一樣,成天往外跑這不著家,雞也不喂,豬也不喂,田裡的活兒全都丟給他們,這像是什麼話?
杜秀珍縱著他,由著楚昭按照自己的性格來,可是楚天賜這個當老子的可不能任由著孩子這麼瞎折騰。
“阿昭啊,你這又是要到哪兒去?”
所以這天楚昭要走的時候,楚海生攔住了他,不由分說地將鋤頭塞到了楚昭的手中。
“眼看著就要夏收了,田埂的草該鋤一鋤了,還有水渠裡的溝溝拉拉的石頭不少,也該收拾一下了,要不然等兩天澆地,水渠得被衝垮了。”
楚海生的意思很明顯,家裡的活兒一大堆,事兒事兒都指望著人來乾呢,這個時候楚昭還是老老實實留在家裡,不要到處瞎跑著折騰了。
“爸,你老當益壯,這點活兒自己不就能乾了?”
楚昭說著,將手中被他硬塞過來的鋤頭又遞了過去。
但是楚海生並沒有接,他皺著眉頭看向楚昭,聲音也跟著沉了幾分:“我馬上也是奔五十的人了,一天忙活下來,累的腰酸背疼的,你老大不小的,總往外頭跑算是怎麼回事兒?”
楚海生並沒有打算放過楚昭,打定主意要讓他乾活兒。
但楚昭就是不肯接茬。
乾活兒是不可能乾活兒的,那個願意跟老黃牛似的勤勤懇懇乾活兒的老實漢子已經不在了。
讓他下地乾活兒?還是做夢比較快一些。
“爸,去年秋種的時候,咱們沒借到犁田機和老黃牛,你可是一個人背著犁耙犁了二叔家的三畝地,那會兒你可是生龍活虎,一點都感覺不到累的。”
“這才過了一年的時間,隻是鋤鋤地,收拾收拾水渠你就不成了嗎?”
楚昭滿臉無辜地看向楚海生:“這還不到一年時間,你就老的這麼厲害了?這點活兒都得揪著我去乾?”
“爸,就算是老黃牛也沒有這麼使喚的吧?我打從十歲開始跟著你下地乾活兒,到今兒都十六年了,什麼時候消停過?我隻是歇了幾天,你就看我不順眼了?非得要給我安排活兒嗎?”
楚海生辯駁不過楚昭,就想用父親的身份來壓人,奈何楚昭根本就不按照套路出牌。
叭叭叭說完了這麼一大堆之後,眼瞅著楚海生要拿著自己老子的身份來壓人,楚昭扯開嗓子就喊了起來。
“媽,媽,你快來啊!”
原本在後頭豬圈喂豬的杜秀珍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以最快的速度跑了過來。
“阿昭,發生啥事兒了?”
楚昭指了指楚海生,把他做的事兒一股腦全都倒了出來。
“你看我爸,他非得要耽誤我乾正經事兒。”
“媽,我難道連休息休息,乾自己事情的時間都沒有嗎?”
杜秀珍聞言,立馬炸開了鍋,調轉炮口就對著楚海生開炮。
“死老頭子你瞎說八道些什麼?自己一個人乾活兒不行,非得要折騰著你兒子一起去?”
“那屁大點兒的活兒你一個人就能乾完了,你折騰他乾嘛啊你?”
楚海生麵對杜秀珍的時候,氣勢頓時弱了下去,但他還是不死心,弱弱地反駁:“咱們都是土裡刨食的鄉下漢子,老實乾活兒就成,非得想那些有的沒的乾嘛……老大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怕他……”
話還沒說完,就被護犢子的杜秀珍給打斷了。
“阿昭的性子怎麼了?楚天賜那不是物的玩意兒都能掙錢,阿昭怎麼不能掙了?你沒看那輛自行車,那不是阿昭掙來的?”
“可是……”
“彆在那裡可是,你沒本事,不代表阿昭也沒有本事!”
趁著兩人吵起來的功夫,楚昭推著自行車,悄麼聲地離開了。
家裡的喧鬨與他無關,他還有事情要去做。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騎著車子去縣城的楚昭在護城河邊兒上拽住了準備投河的秦勝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