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休得胡言亂語!”宋江大怒,立刻厲聲喝止。其實李逵這一亂叫也給了宋江思考的時間,他料定高俅有所顧忌,所以才不肯承認。宋江轉過身來,笑著對高俅說:“這廝,長相,的確可疑,不如先關押起來慢慢審之。”他故意拉長音調,示意李逵說的沒錯,尋常人怎麼會長得這麼像呢?
蔡斌可沒那外國時間,立刻開口道:“宋頭領,不必聽我爹的,他自小就看不上我。再說,我今天來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梁山而來,尋得是你。我這次來,是受西軍所托。”
他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高俅第一個反應過來,拍案而起:“胡說八道,你是哪來的潑皮,怎敢妄自攀附西軍,想害老夫不成?”剛才蔡斌冒認高俅兒子都不見高俅這麼生氣,其實這裡是有緣由的。有宋一朝,官家對軍隊掌控之心頗為看重,甚至乾出來皇帝在宮中發旨指揮前線作戰的事情。蔡斌長得和自己如此相像,要是假借自己的名義關聯上西軍,自己回到京師也會被皇帝猜忌,那可是家破人亡的大團圓結局了。
宋江沒在朝廷高位待過,自然不知道高俅的擔憂,但見高俅發怒,他心裡更是疑慮,開口說道:“此話怎講?”
“宋頭領,如果我所料不差,你現在正和我老爹,啊不!高太尉商議招安之事吧?”蔡斌笑嘻嘻的說道,也不待宋江回答,他又繼續說:“我老爹自然是滿口答應了,對吧?”說罷,他又盯著高俅瞅了瞅,揶揄道:“我老爹喝酒了?怕不是又吹噓他相撲了得?我勸你找個心思靈活的人,你要是真的在這麼多人麵前敗了他,他必定記恨在心。對吧,林教頭?”蔡斌不認得林衝,隻好半轉身瞅了一圈。
宋江心裡一驚,這人這麼了解高俅秉性,還說不是他親兒子?高俅剛才被燕青一招放倒,然後就坐那喝悶酒不說話,看來果真記恨在心了。與此同時,宋江也開始記恨起了燕青以及他的恩主盧俊義。
蔡斌繼續忽悠:“宋頭領,你也不必太過認真。本來就算我老爹真的同意幫你招安,想必這麼多梁山好漢也有不同意的吧?林教頭呢?你怎麼不說話?”蔡斌繼續尋找林衝的身影,隻是周圍人人豹頭環眼,氣勢洶洶,他可是分辨不出來。
“你胡說八道什麼?宋江,你快著人把他叉出去,這是在破壞朝廷的招撫。”高俅氣的冒煙,哪來這麼個混賬,居然把自己的心思和宋江的心思都說了出來,這不是存心讓自己死在這裡嗎?
宋江還在猶豫,蔡斌卻大喊了起來:“林衝,你個窩囊廢,你還不快出來,不想報仇了嗎?”
“你這鳥人,敢羞辱我家兄弟?”一聲霹靂,一個大和尚搶出人群,正是花和尚魯智深。
“魯達?你這大個,我在西軍的時候你這破提轄早就不做了你認不得我,林衝是哪個你可見過我?”蔡斌笑罵了一句,還是要尋林衝。眾人此時都把目光放到了林衝身上,宋江也點頭示意他說話。
林衝走到廳中,抱拳拱手,倒是頗為冷靜。他開口言道:“兄弟當日雖是八十萬禁軍教頭,但是卻沒見過此人。”他語氣冰冷,其實是不想被高家人利用。
“啟稟頭領,小人有話。”又一人站了出來,正是青麵獸楊誌:“小人當年京師求官,遠遠見過高家三公子,與此人長相頗為相似。隻是當時高三公子坐在馬上,看不出身量。”楊誌比林衝還膽小怕事,此時說話頗為客氣。
高俅氣的直吹胡子,他對著宋江大聲喝到:“宋頭領,你這是什麼意思?找這些人來汙蔑某不成?梁山到底想不想招安?”
宋江此時也滿腦子霧水,這招安說的好好地,怎麼他親兒子來了就把事情搞亂了啊?這高俅打的什麼鬼主意?為什麼讓自己兒子過來?莫非真如他兒子所說,他來梁上不是和高俅商量好的?這是,涉及到朝廷黨爭了?
蔡斌看到眾人其實已經認可了自己的身份,索性拋開身份不談了,他對著高俅陰陽怪氣:“老爹,啊不,高太尉!你看看這形勢,你招安招不成,就算你們上麵人商量好了,人家,如果真的以招安的名義回京。你不會派你手下人招惹這些梁山好漢?隻要派一個傻帽過去,惹上幾個脾氣不好的頭領,然後被人一刀殺了,這招安不成自然也就有了理由。退一萬步說,就算兩方相安無事,就憑您,會在朝堂上正式提出招安嗎?您帶兵剿匪,讓人打的灰頭土臉回朝,啥也不乾就提招安,您這以後朝堂還混不混了?”
蔡斌這話說的實在,宋江等人不了解朝廷規則的人也立刻就懂了,此時宋江才意識到,招安真是自己一廂情願,其實並不如同先前想的那麼簡單。
“我就說嘛!那就砍了這個鳥太尉,擁立咱家哥哥當皇帝!”李逵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提議才是最好的辦法,立刻跳出來炫耀,心裡還暗自稱讚這個高三子替自己說話,決定一會隻用一斧子砍掉他的腦袋,不讓他太疼了。
“你,你,你究竟是來乾什麼的?你到底是誰?”高俅氣的胡子都抖了起來,沒辦法,這個潑皮說得都太對了,這是把自己和梁山的老底都給揭開了。
“宋頭領!”蔡斌再次對宋江拱了拱手,“我今天來是代表西軍,前來招安!”
全場寂靜,這個混賬說了半天招安不可行,他居然是來招安的?代表西軍?
“哎呀,口乾舌燥啊!怎麼梁山商量大事都是站著的嗎?”見火候差不多了,蔡斌開始拿大了。
眾人被他弄得心思煩亂,也不知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宋江倒是勉強鎮靜,著人擺了一副新碗筷,又篩來了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