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啊,這場瘟疫就是你從外族人那裡帶來的!”村長的聲音陡然提高,仿佛在宣布一項不可動搖的事實。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辣,嘴角掛著一抹得意的笑,“若不是老夫偶遇了蟲穀的竹珈麻荀二位大人,咱們村上上下下都要被你給害死了!”
“隻可惜,來遲一步,神罰已經降臨了!”隻見村長身旁,站著一位頭戴鬥笠、身形微彎的男子。此人麵容陰鷙,雙目深陷,他的聲音沙啞低沉,仿佛磨砂般刺耳,手持一根白森森的骨杖,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幽冷的光芒。他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投入靜謐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可南師確實治好了我的病啊,她應該是個好人呐。”人群中傳來一聲微弱的辯解,聲音雖小,卻如一根細針般刺破了村長的威嚴。
“我可聽村長說了,外族人狡猾無比,南師肯定也變壞了。”還未等村長回應,一旁的苗民搶著回答。
“我呸!”南笙連忙出聲反駁,她的臉漲得通紅,憤怒與急切讓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你們怎麼能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汙蔑人?白發仙人的故事是我們家世世代代傳下來的,怎麼會是妖女?”
“看看看,都這樣了還管當年那個白發妖女叫做仙人。”麻荀冷笑著說道,他的聲音如同寒夜中的冷風,刺骨而令人不快。“若不是她,我們蟲穀怎會險些覆滅?現在又來了一個所謂的‘救世主’,誰能保證這不是另一場災難的開始?”
“你們不歡迎我們,我們走就是,不必如此苦苦相逼!”南瓔將南笙護在身後,目光堅定而冷靜地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誒誒誒,南潯村什麼時候成了閣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了?”麻荀手持骨杖,語氣中充滿了挑釁,仿佛一隻隨時準備撲食的猛獸,“為今之計,隻有拿閣下祭天,才能消解災禍!”
……
“啊?”風鈴兒將南笙從深沉的回憶中拉回,“這也太無恥了吧,南笙姐,那後來呢?”
“後來啊……”南笙緩緩抬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光芒。
……
“南笙,抱緊我,千萬彆鬆手!”南瓔輕輕吩咐,隨後手中多出三枚銀針。
\"錚!\"三枚銀針破空而出,於月華之下劃出三道凜冽寒芒,宛如流星趕月,疾若閃電,直取麻荀而去。
“哼!”麻荀冷哼一聲,將手中骨杖往胸口一橫,隻見那杖身發出\"哢哢\"的聲響,將三枚銀針儘數接住。
“轟!”那銀針之上,內勁驟然迸發,刹那間爆發出一陣刺目的白光。三枚銀針在麻荀的骨杖上炸開,氣浪四濺,將周圍的枯枝敗葉卷得漫天飛舞。麻荀隻覺得胸口一悶,一股無形的勁氣撲麵而來,急忙運起內力相抗,才勉強站穩身形。
南瓔見狀,輕喝一聲,身形如燕,縱身而起,翩然落於屋簷之上。她的衣袂在夜風中微微飄動,目光如炬,凝視前方,準備應對即將發生的一切。
“哼!”竹珈手中鏈刃一揮,仿若幽林深處驟然驚起的惡靈,其勢猶如百足之蟲暴起傷人,寒光閃過之處,恰似那無常鬼卒手中的冷厲鉤鐮,無情地撕裂著所觸之物,鋒芒過處,仿若有泣血之聲低吟於耳畔,令人毛骨悚然。每一次揮動,皆似攜著兵主的怨念與煞氣。
南瓔見狀,撚起銀針,正指直刺,神在秋毫,刺之無殆。方刺之時,指在懸陽,及與兩衛。視之獨澄,切之獨堅,逆從陰陽,分彆四時,雖是救人手法,此刻亦有禦敵之能。
“躲起來!”南瓔輕喝一聲,將南笙安置於一旁那榕樹附近,隨後縱身一躍,再次與竹珈麻荀二人纏鬥起來。
南瓔每出一針,則其步愈疾,仿若憑飛針牽引之力,遊走於敵者舉手投足之間。意之所至,形之所動,隨針鋒而起舞;運針之際,形意相契,依針勢而前行。其術妙處,儘在以心馭形,以形合意,動靜之間,皆成章法縱使麻荀竹珈二人用儘手段,亦不能傷其分毫。
“去!”南瓔拉開距離,輕喝一聲,隻見她手中銀針閃爍,氣衝數關,亂中取正,取氣血為主意,認水木為根基,動脈相應。取五穴用一穴而必端。既能分進,亦能合擊,其勢若與人心意相通,恍如神靈附體。每一動作,皆顯默契;每一步伐,儘展玄妙。
“紅陽之力!”竹珈麻荀見狀,連忙躲閃,再觀南瓔,方才一番運功激戰,體內經脈卻又遭侵蝕,悄然間已遍布周身各處要穴,令其麵色漸顯蒼白,氣息亦隨之紊亂,不由得半跪在地。
“娘!”南笙見狀,不禁失聲呼喊,她雙眼圓睜,緊緊盯著南瓔,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南瓔麵色蒼白,顯然正承受著極大的痛楚,而南笙的心也隨之揪緊,一種無助感油然而生。
“彆出來,娘沒事的……”南瓔輕聲安慰道,儘管她的麵色依舊蒼白,聲音中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她微微抬起手,似乎想要撫平南笙眉間的憂慮。
\"哼哼!\"二人麵露邪笑,她的目光在南瓔和南笙之間來回掃視,眼中閃爍著令人不安的光芒。夜色中,她的身影顯得格外詭異,仿佛一隻潛伏在暗處的毒蠍,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二人緩緩向前邁步,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們的臉上,勾勒出陰鷙而美麗的麵容。二人的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卻如同利刃般鋒利。
此時,南瓔驟然奮起,運九陽之氣於指掌之間,使九陽得氣,提按搜尋,大要運氣周遍。扶針直插,複向下納,回陽倒陰。催運氣血,以飛經走氣,如扶舡舵,退方進員,搖而振之,入針至地,提針至天,候針自搖,複進其元,上下左右,四圍飛旋。
“轟!”南瓔終究是強弩之末,被麻荀與竹珈二人合力製住。隻見她麵色慘白,汗如雨下,麻荀手持骨杖鎖喉,竹珈則點中其周身大穴,使其動彈不得。
……
“快……走……”南瓔身軀一震,口中驟然噴薄出一道血箭,她身形踉蹌,腳步虛浮。在這危急關頭,奮力一擲,將緊抱於懷中的南笙擲向遠處。
一抹嫣紅,如桃花般綻放在南笙的麵頰之上,南笙頓覺一股溫熱撲麵而來,眼前所見儘是一片驚心動魄的殷紅,心中惶恐難安,眼眸之中倒映出的是南瓔那決絕的身影。
她隻知道一味地向前奔跑,淚水模糊了雙眼,喉嚨因呼喊而嘶啞。“柳姐姐,柳姐姐!”她的聲音在這荒野之中回蕩,卻得不到一絲回應。
“小南笙,交給我吧。”就在這時,柳如煙身形一閃,宛如夜色中的幽靈,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小南笙的身旁。她的衣袂在風中輕輕飄動,仿佛與這荒野融為一體。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透出一絲溫柔與堅定,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安心。
……
“所以,南笙姐你不想忘記當時的痛苦,所以才不愛穿鞋吧。”風鈴兒的話音剛落,南笙的身體微微一顫,仿佛被觸及了心中最柔軟也是最疼痛的部分。
“或許吧,”南笙輕聲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每當我感受到大地的堅硬與粗糙,就仿佛能再次體會到那一刻的心痛,這次我回南疆,也是想和蟲穀徹底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