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英柏最後還是說了一句,“那我,明天再來單獨看你。”
都出去之後,製片人也拿著體檢報告陷入了很長的沉默,問導演,“那咱們還……麼?”
還勸退麼?
郭導轉過頭來,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這還勸個屁,拍,怎麼不拍!”
雖然,整個事件都透著一絲絲的離奇,但是沒出事不是很好麼?
檢查報告出來沒多久,整個醫院的醫生都來圍觀她被海水衝了六百海裡的堅強小身板。
主治醫生給她講注意事項,當問到舒棠哪裡不理解的時候,這個心不在焉的少女抬起頭,用那張過於精致的小臉蛋,很有求知欲地問:
“您說,什麼情況下會看見魚跳上岸切成生魚片給你吃呢?”
主治醫生和藹笑:“餓瘋了的情況下。”
醫院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雖然病人很健康,還主動出院。可是出於謹慎,這家私人醫院主動派出了一位醫生和節目組的醫療隊一起,專門負責觀察舒棠會不會有後遺症。
——舒棠禮貌性地被掛了一瓶葡萄糖、一瓶生理鹽水。
她的特助丁珊珊更是把她當成了易碎物品,將她盯得和眼珠子似的。
舒棠知道珊珊肯定將她的事告訴叔父了,給他發消息報了個平安。
她很快就陷入了夢境。
也許是置身於安全的環境,她的記憶開始複蘇,記起來了許多墜海之後的事。窒息的感覺,被水壓擠壓的劇痛,還有……有人,救了她。
可是舒棠意識不清,隻是看見了一頭白色的長發。
那長發純白,泛著淡淡的藍色光暈,在海水裡像是暈散開來的皎潔月光。
舒棠醒過來的時候,那夢裡長發的觸感仿佛還殘留在掌心。
她想,那應該就是島上陪著她的那隻,深淵先生。
因為祂存在的痕跡,似乎隻有自己的主觀臆測,舒棠不止一次懷疑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但是舒棠翻開了自己的體檢報告——
她想,她還好好活著,也許就是他曾經存在過的最佳佐證。
那他,為什麼要消失呢?
舒棠心情低落,掛水也在走神。
誰知道掛到一半,就看見賀英柏杵在她麵前,眼神複雜,嚇得她人都精神了。
按照劇情,舒棠羞辱他之後立馬來了個閃電劈腿,狠狠傷到了賀英柏,他因此陷入巨大仇恨和人生低穀當中。
——怎麼,這回隻是給他發了張小卡片、懟了兩句,就已經要上升到暗鯊她的程度了麼?】
然後舒棠就看見賀英柏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伸手——
幫她掖了掖被子。
舒棠:……
舒棠的表情像是活見鬼了。
賀英柏抿抿唇,難得對舒棠和顏悅色:“那天的事,我不怪你了。”
舒棠:?
自從八歲之後,賀英柏就沒這麼好聲好氣對她說過話了,就像是過早進入了更年期,看見她不是皺眉就是說教。
舒棠還知道這人記仇、愛麵子,經曆了那一晚,賀英柏肯定恨不得掐死她。
電光火石間,聯係一下昨天賀英柏的奇怪態度,舒棠突然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因為裡,似乎她遞給司嚴明小卡片的時候,賀英柏好像正好看見了。
是的,那天賀英柏是非常惱怒的,等到藥效一過去,就要去找舒棠問個清楚。
誰知道氣勢洶洶地衝過去,就看見了舒棠在勾搭司嚴明,賀英柏當時都快氣瘋了。
誰知道舒棠看見他之後,直接退後兩步,然後……就掉進了海裡。
舒棠虛弱開口:“你不會覺得,我是為了你跳海的吧?”
賀英柏什麼都沒說,但是表情像是什麼都說了。
賀英柏本來是很憤怒的,可是當她掉進海裡生死不知之後,還是為了自己跳的海,他奇跡般一點也不氣了,還有一絲絲的後悔湧上了心頭。
舒棠陷入了沉默。
舒棠忍不住了:“你沒事吧?”
沒事就吃點藥!
賀英柏好久沒有被她關心了,竟然還有點受寵若驚:“我?我很好啊。”
舒棠欲言又止,最後:“算了,你開心就好。”
她目送走了奇怪的賀英柏,發短消息給姍姍,讓她光速回來保護她!
要知道過去她被劇情支配了十幾年,賀英柏對她不假辭色,笑一笑都算是天下紅雨,一想到賀英柏竟然會給她掖被子就渾身發毛,十分害怕。
至於退掉娃娃親的事……
舒棠給小叔叔發了短信簡單講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退娃娃親不是兩個人口頭上說說就算了的,沒看見後來,說退了娃娃親,賀英柏還不是以這個借口為由娶了她,最後送她和小叔叔破產麼?這事得讓靠譜的長輩幫忙。
丁珊珊收到了舒棠的消息就火速趕來,一進來,就八卦兮兮地對舒棠說,“棠小姐,我剛剛看見賀英柏和司嚴明了!”
舒棠:“?怎麼了?”
丁姍姍:“他們好像為了你在走廊上快打起來了!”
她很興奮地描述了一下他們倆狹路相逢、針鋒相對的場麵,好像是賀英柏認為司嚴明是她落海的罪魁禍首,所以和他關係一下子降到了冰點,直接反目成仇。
舒棠:……
她隻是掉了個海,怎麼好像換了個劇本?
舒棠想了想,對可能進局子的司嚴明有點擔心,就關心了一下:“對了,他最近過得怎麼樣?”
姍姍:“可刑了。”
倆手銬一審訊室,四個警察守了一夜呢。
聽說被守了兩天,司嚴明都沒怎麼好好休息,節目組的謠言滿天飛,因為司嚴明自己就是個律師,船上所有人還有警察都覺得他是高智商犯罪。
舒棠問道:“那他是怎麼解釋的?”